我稍作思忖,试探地问出我最早就打算问的问题:“外面的丧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的难以置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嗜血残冷的恶魔……”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初见前台姑娘时那缕诚挚纯洁的微笑……
假若那时有人告诉我,后来的她会朝我痛下杀手,我是万万不会信的,焉知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当真是天意叵测。
邝猖源没有立刻回答我,微眯的眼瞳眨动一下,好似在脑袋里放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体,半晌后他组织好语言了,才道:“丧尸这件事还得从大前天说起……”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在快递驿站结月薪的日子,拿着薪水我请了天假,到‘灿美游戏厅’逛了逛,就是你居住的酒楼斜对面的那家游戏厅,我玩得兴起,看门的保安却忽然疯了,像野狼附身见人就抓咬,整个游戏厅简直乱套!”
说到这儿他兀自摇了摇头,对那时人的反应显然不太满意。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在快递驿站工作,果然高人都不爱显山露水。
邝猖源清了口痰,再言道:“我制服了那个疯了的保安,之后警察赶来将保安送到了医院。第二天我就听人说起,那个保安状况愈加凶残,连医院的医生病人也被他‘传染’,迭连成为丧尸,那个医院更是成了丧尸产量急遽的一个‘生产地’……”
我脊背发凉地松垮下来,原来丧尸几天前就已然尸横遍地了,而闷在房间只顾工作的我竟然现在才得以获知,或许也是这样致使我没有成为“尸”之一员。
即便如此,邝猖源还是没有聊到丧尸的源头,也就是第一个丧尸是怎样形成的,不然也不会有“蝴蝶效应”了。
我静待着他的补充。
不久他就继续开始阐述:“经过我这两天的严密调查,丧尸最开始出现的区域都围绕着你住的那家酒楼,我不相信这是巧合,遂我就找了我的教授朋友,由我抓捕丧尸再交给他来勘验,可以确认所谓‘丧尸’他们体内其实包含一种未知的刺激性病毒,就是这种病毒以致他们失去了人性……”
“而且……”邝猖源忽然放缓了声音,“这种病毒待到蔓延一个人的全身,它不可思议的能改变人的体质,使人气力倍增,发指还会生长更快,嗜血的需求也会更大……”他脸上不见丁点希冀地叹了口气,“没有人能抵御尸潮的进攻,这个世界迟早会沦为尸潮的栖息地,你我都避免不了从中游荡!”
“或许还有希望也不一定……”我勉力扯出一个比沮丧还难看的微笑。
想起前台姑娘指甲增长的那个刹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觉,她确实随着病毒的延展在变强,面对这样的尸群,邝猖源说得对,希冀终究倾颓……
设若这种病毒没有失去人性这一项,也许呈展出来的将会是另一番景象,可那样病毒又怎叫病毒呢?
几分沉吟不语,我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随口问道:“今天你出现酒楼,是因为寻找病毒的缘由吗?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邝猖源点头又摇头,沉郁的脸色早已表明结果,他还是道:“酒楼的工作人员与多数住客都成了丧尸,病毒的信息收获为零,是怎样传播的尚未可知,但这趟也不枉去,我听到楼道的动静,就奔去救你了。”
劫后余生的惊喜感再次袭上心头,我后怕地向邝猖源投去感激涕零的目光,他不甚在意。假设不是他的及时到时,一半的我早成了前台姑娘的腹中餐,另一半的我就是副行尸走肉。
“对了,大侠,你那精妙入神的剑法哪学的?”这个问题我也好奇许久了。
在如今躺平懒怠的社会,喜好运动的人我都见不着几个,邝猖源就像是从武侠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俨然他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诞生的。
“我给你讲讲我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吧……”邝猖源这次没有多作停顿,“我以前就跟随父母住在我们经过那些胡同的矮平房里,我的父母以种菜贩菜为生,遂我家就有了个大菜园,自小我就享受着各样青菜……”
“那个时候高楼还没有建设,奢鸿超市也并不存在,我每天都穿梭在逼仄的胡同里,感受干净凉爽的风儿照面劈来,感受伙伴们跟在我屁股后奋追不到的快源,日子本该这样闲情逸致下去……”
邝猖源额角幽紫色蚯蚓般的血筋由于情绪过激突兀得颤动,那个他从来揭露过的伤疤现在上面的痂壳被他粉碎:“高楼肇造,原来纯真洁白的城市被贪婪之人的污浊腐蚀、啃噬,渐渐成了座重患抑郁症的城市,郁气沉沉,脏秽难堪……”
“那时新兴的奢鸿超市找上我父母合作给他们供应蔬菜,那年光景不好,高城的建立,导致无数的外乡人鸠集于此,各样的货物层出不穷,我家蔬菜的售量无疑大打折扣,父母就同意了向奢鸿超市供菜……”
“岂知那不当人的狗东西原本就低价收购我家的蔬菜再由他高价售出,但那狗东西仍不满足,在我父母签的合同里暗藏手脚,除了每个月要向奢鸿超市提供一定的蔬菜量,还他妈的得给那狗东西交一笔大额狗屁的质量保障费,我父亲气不过就去找那狗东西理论,最后活活被那狗东西气死了……”
“自此菜园就荒芜颓败了,父母亲手种的菜我此后再也没尝到了,那狗东西因为气死我父亲再也没来找过我和母亲,定然是他那恐惧心在作祟吧。”
“之后母亲将我送到她老家一个观里,我在那里学剑漫长到仿佛过了大千个世纪的时光,后来母亲罹患重病离世,遂我回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邝猖源的情绪从发指眦裂到颓唐释然,他在其中所承受的苦楚并未过多提及,可我能感受到那是莫大的,对于一个仅九岁的孩子而言。
“哈哈哈……哈哈哈……”
邝猖源忽然发自内心地诡笑一阵,我觉得本来就昏沉的超市愈加鬼气森森,致人毛骨悚然。
他猛然间直视着我,不无哂笑地说道:“其实我挺感谢这些丧尸的,是他们帮我报了当年的死仇,我很感谢他们,忱挚地感谢。”
“那天你知道吗?”他自顾自地说着,没给我插话的机会,“那个狗东西,就是在那儿,那儿!我亲眼目睹着那个特别膘肥的丧尸将爪牙一点一点地伸向他,一点一点扎进他的骨髓,划开他的肉肤……那狗东西跪伏在地上屁滚尿流的样子真他妈的解恨,他可曾想过站在他面前他使力央救而无动于衷的那个我,竟会是多年前被他气死的那个菜农之子,于我而言,我没有将我手中寒刃向他脖颈切割,已然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许炼,你觉得呢?”邝猖源的目光再次凝聚在我的身上。
“是啊……”我像是在课堂被老师点名的样子快速点点头应道。
当邝猖源说着“那儿”并轻指撇向某侧的壁角,我的视线定格在了那里,墙面以及地面上不规则的血腥印痕,远看还真发现不了那会是溅射的血渍,而会认为是顽皮孩子的胡乱涂鸦。
然而事实呢?那里曾爆发一场我克制不住去脑补的单方面屠宰的残忍厮杀,而在某个显眼的位置,坠身黑暗的将死者看见了带着最后一丝光亮的邝猖源伫立那里,或许以促狭的眼光和往上勾勒的嘴角目视着将死者,任他的声音如何凄厉嘶哑,始终没有挪动哪怕一步……
活灵活现的画面仿佛发生在我的眼前,我再次看向邝猖源的眼睛多了些怯惧。
设若换身试想一下,我是邝猖源的话,我经历了他这样的悲怆仇恨后,我必然也会见死不救,更会毫不犹豫地捅向仇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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