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好不容易找到点眉目的吉瑞被张猛等壮汉一路拖到破败的镇子外面,狠狠地丢出围墙。
她自然气急不服,站起来喊道:“肯定是姓齐的玩弄我妹妹年幼无知,败露后就和妻子害她性命!”
张猛面无表情:“随便你怎么说,长湖镇天高皇帝远,不怕死的话再进城试试!”
吉瑞瞬时间拔出腰中长剑,紧紧握在手里。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沈桐儿忽从天降,拦在两人当中说:“且慢!”
从头至尾只有这小姑娘伸出过援手,吉瑞尽管愤怒不已,却也强压怒火没再发作。
沈桐儿把她拉得离张猛他们稍远了些,然后劝道:“好女不吃眼前亏,这地方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打不过他们,就别再硬碰硬了。”
“不是打不过就可以不追究,难道我要不管我的亲人了吗?”吉瑞依旧激动:“雪儿在信中告诉我她所恋之人赤子心肠,干干净净,谁想得到竟然是水商行的狡猾老板?其间定有骗局!”
沈桐儿头一回遇到比自己还不理智的女孩子,被吼得愣了愣才道:“可我看齐老板的诧异不是装出来的,现在是他妻子要杀你,你还是暂且回避吧,这些银子是方才齐老板偷偷给我,让我劝你回家之用,不拿白不……”
她的话还没讲完,钱袋就被打落在地上。
吉瑞骂道:“我才不碰这等脏钱,谁知道你是不是和齐彦之一伙的!”
“我?”沈桐儿瞪大眼睛,顿时也来了脾气:“我若与他一伙还搭理你干什么,狗咬吕洞宾,活该你被欺负!我看你妹妹八成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吉瑞顿时挥剑朝她刺去!
沈桐儿根本没料到这姑娘会与自己动手,虽以最快的速度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划破了胳膊。
她翻身往后推了两三步,气得立即甩出金缕丝,捆住吉瑞的腰便把她砸到地上!
正当围观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不放心的苏晟终于露面,抬声说:“桐儿,算了!杀掉她你自己又要后悔!”
沈桐儿从来也没对同类痛下狠手的**,捂着淌血的胳膊委屈:“是她先砍我的。”
“这种自私的人只会把你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不准再多管了。”苏晟非常厌恶地瞥了吉瑞一眼,便拉着沈桐儿回了镇内。
吉瑞趴在地上,含着眼泪低头喊道:“公子,我没有撒谎!为什么谁也不信我!”
苏晟当然不会回头。
吉瑞想象不到,一只对人类毫无情感的鸟根本不会在意她讲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伤了沈桐儿,在苏晟的世界中就已经成为“恶”。
不过此刻无需他动手,被独自抛弃在荒郊野外,本就离死亡的厄运不远了。
——
幽暗的烛火似是很难照亮长湖镇漆黑夜色。
苏晟在桌前将有了年头的油灯调了又调,才稍微提高它的亮度。
“不是有长明灯吗,为何给灭啦?”沈桐儿从里间沐浴完毕,擦着头发出来询问。
“暂时未搞清鲛膏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远离的好。”苏晟向她伸出手:“上药。”
沈桐儿胳膊上极深的裂口已经自己止住了血,她捂着躲避说:“不用,过几天就没事了,我的身体向来比旁人复原的快。”
苏晟不理拒绝,用力把她按在床边,而后才小心地稍稍拽起她的袖子,低头涂抹从花病酒那里讨要来的药膏。
沈桐儿想起方才吉瑞的愤怒,主动承认道:“感觉我又做错了事,那位姐姐真不讨人喜欢。”
“无所谓对与错,是你自己本性使然。”苏晟回答:“只不过她随随便便就伤你,可见对你并不在意。”
“嘿嘿。”沈桐儿忽然笑起来:“因我觉得她有点喜欢小白呢,还拐弯抹角来问我与你是何关系,见我们亲密,肯心声别扭。”
苏晟抬起明亮的眼眸,似是有所期待。
然而沈桐儿却又将注意力移到别的事情上:“小白,你说齐彦之真的跟她妹妹……”
苏晟顿时黑脸。
沈桐儿摆手:“好啦,谁是谁非我都不再多问,好不好?”
苏晟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沈桐儿抱住他的胳膊哀求:“快变回小鸟吧,我都受伤了,我需要毛茸茸的安慰。”
“咎由自取,谁要安慰你?”苏晟没好气地躲到一旁,又拿起桌上的鲛膏观察起来。
沈桐儿追在旁边道:“比起人家的爱恨情仇,倒是水牢里那些鲛人更叫我厌恶,这个水商行当真变态的紧,看得我毛骨悚然,要不是我有求于鹿家,肯定要去把它们都放回海里。”
苏晟放下油灯:“无谓的仁慈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沈桐儿咬住嘴唇沉思。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再怎么恨旁人的贪欲、那贪欲也不可能消失,这是生命的本性。”苏晟扶着她的肩膀,目光中透着悲伤:“别平白搭上自己的幸福。”
沈桐儿小声道:“但觉得对的事情总是害怕不去做,就会渐渐活成一个错误。”
苏晟走神了片刻,终于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压抑不住太难熬的回忆,忽地伸手拥抱住了她:“罢了,只要桐儿不伤害自己,想做的我都愿意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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