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十六七岁,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家走马观花,他多观他哥几眼碍着谁了么,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他哥是木头,他有什么好怕的。
云云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云云少年心思堪比六月天,暴雨倾盆的时候乌云罩顶,好像这一辈子都不会散了,雨一停,又立刻豁然开朗、艳阳高照起来。他当初叫住江添,就是想把对方拉进热闹里来,既然进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要回去,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云云0点越来越近,从十、九、八、七,不緊不慢走到了四、三、二、一。 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一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 这个瞬件万籟俱寂,无人知晓,于是他牵住了盛望垂落下来的手,低声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望仔。
云云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无人知晓他们在一起,但人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
云云少年的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云云所以他们说过“我喜欢你”,但从没说过“我一辈子都喜欢你”,一辈子太长了 ,这话太重了,他之前想的是“我陪你走一段, 到你不喜欢了为止”。
云云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哪怕他自己都觉得已经面目全非了,却依然可以逗笑那个人,一如往昔。
云云十六七岁的年纪总是容易尴尬,某句话、某个眼神、某次接触都会让人收敛起来,不明就里、不知缘由。
云云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
云云“我只知道什么年纪做什么事,该疯一点的时候不疯,可能更容易后悔一点。”他说,“以后有几十年的时间给你去瞻前顾后,急什么。”
云云这里面每一条路都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一年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云云包厢顶灯华丽繁复,光线交错交织,再加上玻璃杯相碰之间的折射,有时会迷了眼,他们就在这样纷乱的灯光下克制地坐在两端,视线纠缠。
云云月光透过窗玻璃,在桌角地面积成一片,像被切割的几何图形。
云云少年人一旦心情好了,眉梢唇角都会透出光来。
云云号路依然长得没有尽头,梧桐荫还是枝繁叶茂,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云云这世间悲喜不通,某个人的生死离别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捧白花而已。
云云十七岁的我无所不能,十八岁则是我残忍的开始。
云云他们不得不把自己藏起来,亲昵和欢喜都得掩在隐秘处,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云云他想把这张合照也洗出来,夹进那个相册里,人间四季又转了好几轮,他们还是在一起。
云云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沿河十里,从古亮到今, 长长久久。
云云阳台外,银白色的光翻越栏杆流泻进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远处山影的轮廓,同样安静沉默,长久地站在夜色里。
云云你越是强迫自己往反方向走,就越会在意背后的那条路,越是想要清除什么,它的存在感就会越强。
云云两边是长巷斑驳的墙,脚底是石板缝隙的青苔和碎砂,梦里的灯总是在晃,影子有时投在墙上,有时落在地上。
云云风从枝头林稍瞥扫下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云云“冲动。” “定力不足。” “情不自禁。”
云云那天的学校安逸得一如既往,午休结束的铃声尚未响起,就连鸟都蜷在树荫里昏昏欲睡,从身后扑撞过来的人是这片沉静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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