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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遭遇车祸

林志成一夜也没睡好,早早地起了床,悄悄地离开了家。林静茹先是翻来复去地睡不着,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又睡着了。

一阵手机铃声叫醒了她,她闭着眼摸到手机,按通电话问:“你好!”

“你好静茹,还没起床呀?”

“没呢,你起这么早?”

“现在都九点了!我忍了几忍才忍到这个点。”

“有什么指教?请讲。”

“我们的事你给叔叔阿姨他们说了吗?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静茹想起昨天的事,一下沉默了。

“静茹,你没有告诉他们呀?没事,那就抽机会再说吧!”侯博文体贴地说。

“博文,我这边出现了一些状况,等我搞清楚再说,行吗?”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好,就这样,拜拜!”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林静茹开始起床,洗刷,到冰箱里拿了块面包和一瓶奶,边吃边往外走,然后骑上电瓶车去姥娘家。正走着包里的电话响了,林静茹把车速放慢,想在路边停下来,这时一辆轿车飞速地从后面撞上她,她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下,她只觉得颈部一股剧痛传来,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然后她发现自己飘了起来,离开了地面,可地面上却躺着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死了?魂魄出来了?不!我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于是她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手机响了,她想去接电话,却抬不动手。她看到很多人围过来,有的人在报警,有的人在呼唤她“姑娘你怎么样了?姑娘?”有的人在拉她的包接电话。她回答着每个人的话,可是他们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奇怪,她着急……这时她看到肇事司机吓呆的脸,她向司机走去。

她刚到司机面前就看到司机拿出手机,在给谁打电话,林静茹平复了一情绪,静下心来想听听司机说些什么。

“马局,今天早上,我从六点一直等到九点多,都没见林市长从家里出来,九点后,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从他家出来,我猜那女孩一定是他闺女,反正是报复,爱谁谁!于是我就撞了上去,那女子骑在两轮电车上,我撞她时,她从车上摔下来,头正好碰到路边花池沿上,可能摔的重了些!”

林静茹感觉灵光一现,她居然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什么?你撞了他的女儿!你,你这个滚蛋!我杀了你!”声音居然从电话里清晰地传了出来。林静茹感觉自己的听力今天出奇的好,而且那个声音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记忆中。

“不,不,不是你让我报复林市长的吗?”司机哆哆嗦嗦地说到。

“哼”那个人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传出来,“我知道了,我会往你媳妇卡里打二十万,管好你的嘴!”

“马局,叔!我一定能管住自己的嘴,你放心!我的妻儿就拜托您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好,我们都要守信!”那个声音变的阴森起来。

谋杀!蓄意报复!林静茹惊恐极了。“谁这么大的胆?与我爸爸有何仇怨?”林静茹在心里想。但是很明显,她替爸爸挡了这一难。

这时,警车来了,一位警察走过来问“你是鲁Dx428的车主?”

“是”司机木讷地回了一句,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出奇地平静。

“给我回警局”

“是。”

司机乖乖地跟着交警走了。这一切太突然太残酷了,林静茹不知所措!

“不,不,静茹,我的孩子”那边传来了妈妈的痛哭声,林静茹又飘向妈妈,她抓住妈妈的手,想去安慰她,可妈妈一点感觉也没有,“快去医院,她是市长林志成的女儿,快救救她!”

救护人员听了赵红梅的话都楞了一下,但是负责心肺复苏的医生没有停,他们一边把她抬上救护车,一边继续做人工呼吸。赵红梅也上了救护车,林静茹一直跟着她的妈妈,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医护人员抢救着,她想她不能离开身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很多事她还没弄明,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于是她离开妈妈,躺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感觉胸闷胸痛,她努力地吸气呼气,“心肺复苏了”医生呼叫,“快,司机快点”另一个医生喊到。

终于到医院了,林静茹被推进CT室,她觉得自己又离开了身体,飘在了一边,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做拍片子,然后又匆匆地被推进急救室,上呼吸机,挂氧气。她也努力地躺进自己的身体,但她始终感觉自己是和身体分开的。这是一种不好的,无耐,不甘心的感觉。

CT片出来了,颈椎断裂三节!已没有救活的希望。赵红梅一听昏了过去,医生围过来抢救。林静茹悲哀的呜咽着,她失控地又抓又撕又咬……可是什么东西也没受损,她变成了空气!这时林志成匆匆赶来,当他看到林静茹的尸体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几个陪同的工作人员,把他架到休息室,他坐在沙发上呜呜地恸哭起来。

林静茹看着这位人们尊重的市长如此失态、如此伤心的哭涕,感到了浓浓的父爱,同时心里撕心裂肺的痛!她飘过去附在爸爸的身旁无声地安慰他,林志成像是有感应似的悲哀地说“静茹,我的好孩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怎么能离开我和你妈妈?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林静茹扑倒林志成怀里痛哭到“爸,我不会离开你们的,爸!你不要伤心了!”然后下面是一片哭声。

良久,人们才反应过来:

“林市长,请您节哀!

“林市长,私自开山采石事件的调查到了最关键的时侯,是不是有人在转移我们的视线?”

“林市长......”

林志成终于停住了哭声,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像头发怒的雄狮狠厉地说道:“采石场那边公安部配合徐专员他们继续跟进,决不手软!王秘书去一下事故科,查查这起交通事故的真相!你们都去忙吧!”

工作人员各自领命离去,只剩下三四个人留下来处理医院事宜。

林静茹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她舍不得那副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她又躺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下午两点多,林静茹的电话再次想起来,林志成身边的陈秘书接通了电话“你好!”

“你好!请让林静茹接一下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侯博文的声音。

“奥,你是谁?”陈秘书问道。

“我是林静茹的男朋友。”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成都,你能让静茹接电话吗?”

“她出了车祸,不能接你的电话了。”

“什么?车祸?MyGod!”侯博文惊呼道,“能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吗?”

“T市中心人民医院!”

“好,谢谢!”侯博文收起手机,拿上包冲出家门,搭车去了高铁站,买完车票后才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说他去了T市。

下午四点多,侯博文急匆匆地赶到了T市人民医院。站在医院门口他又拨打了林静茹的电话,陈秘书走了出来对他说“你是侯博文吧,望你控制一下情绪,领导刚刚安抚好!”

“好,静茹在哪个病房?”

“你必须冷静!”

“请告诉我她在哪个病房!”

“在太平间。”

“好,太平间”他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楞住了,又转过身问:“哪里,太平间!”他感觉他的血往上升,头胀,心痛,他喃喃地问“难道静茹她——”

陈秘书点了点头说:“跟我来!”

侯博文迷迷糊糊地跟着陈秘书来到太平间,战战兢兢地站在林静茹面前,哆哆嗦嗦地掀开蒙在林静茹脸上的白布时,林静茹和侯博文都吓的一跳,侯博文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心像被一个大手用劲揪着的痛,闷!他张开口想透口气,一股鲜血却从他口里喷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昏倒在林静茹的床前。林静茹内疚地说“博文,对不起,对不起——”

侯博文被抬进了病房去抢救。林静茹没有跟过去,她不想离开自己的身体,她渴望着奇迹的发生。

第二天中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然后是美容,穿衣,亲人告别…….

当太平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附在自己身体里的林静茹慌了,她不能再贪恋这具身体,她要出去,去寻求真相,她想知道“晓芬”是谁?她想知道“马局”是谁?于是她坐起来,从床上走下来,来到太平间门口,望着门口发愁了:门锁着我怎么才能出去呢?烦躁中林静茹去推门,可门没推开自己却穿墙而过,林静茹既惊奇又难过,原来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成了魂魄,一种虚无的不成型的类似于人的精神的东西。她难受的无法呼吸(其实她已没有了呼吸,只是她自己不承认而已)她又返回太平间,看着白布盖着的自己,她伸手想掀开白布再看看自己,可是她的手明明抓住了白布可是怎么掀,白布都丝毫不动,她不仅又从心底里透过一阵无耐的悲凉:原来自己已经失去了和这个事界联系的wifi,她现在还可以感知这个世界,却无法与这个世界联系了。她本来想向外走,可是外面的光线太强,她怕自己在阳光下会魂飞魄散,就没敢出去,只能隐藏在自己的身体上的白布下面,暂时栖身。

下午四点多,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其中还有陈秘书。工作人员刚要搬运林静茹的遗体,陈秘书制止说:“稍等,把202房间的侯博文叫过来,让他再见一见林静茹吧。”

侯博文被人领着走了过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没进了,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但是当他看见火化车时猛然惊醒,然后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向林静茹的遗体,挡在前面厉声说:“不许你们碰静茹!”

“我们是受命来火化尸体的。”工作人员没有感情地说。

“不,你们不能如此残忍,静茹没有死,你们不能火化她!”侯博文吼到。

工作人员没有理会他,也许他们见过的这种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感冒。

侯博文看着制止不了工作人员的行动,就抱起林静茹的遗体拼命向外冲,并顺着安全通道向楼顶跑去,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侯博文已到了楼顶,好在太平间所处的楼层只有三楼,并不是太高。当工作人员也冲到楼顶时,侯博文抱着林静茹站在了楼顶的边缘,糟糕的是楼顶连栏杆也没有。侯博文看着上来的人们,两眼通红,竭斯底里地喊到:“不要过来,否则我们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们几个就是杀人犯。”

陈秘书一边挡住人们前行一边说:“侯博文,你枉为博士生,林静茹已经死了!”

“不,她没有死,没有死......我求求你们放过她吧”侯博文彻底失控了。

工作人员问陈秘书:“领导,怎么办?”

“报警,寻求帮助!”

侯博文听到报警两个字身体一颤,厉声吼到“要想火化林静茹,那就连我一块吧!”说完,侯博文抱着林静茹的遗体纵身跳下。

所有的人都吓傻了,陈秘书则瘫倒在楼顶上,只有林静茹无力在空中咆哮着。

侯博文在下落的过程中很坦然,也很解脱,可是当他们快要接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来了一个反转:林静茹的尸体在下面他在上面,然后他们缓缓地着了地!林静茹的尸体垫在了他的身下。这个过程很短暂,并没有人注意,但是侯博文却一清二楚。

所以跳楼的侯博文居然丝毫未伤,人们都很奇怪,只有侯博文念叨着“静茹救的我,静茹救的我.......”

林志成听了陈秘书的汇报后对陈秘书说:“查查侯博文的信息,然后通知他的家人,把侯博文接走!”

“嗯”陈秘书答应了一声转身向侯博文的病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思考了一下,觉得侯博文的跳楼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出色的女子就这样走了,实在太可惜了,连他都没法接受,何况是心爱的人!他本来想让侯博文见林静茹最后一面呢,谁知这哥们如此重情,为了保护林静茹的遗体居然跳楼!他觉得他应该给侯博文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于是他找到侯博文说:“侯博文,拜托你一件事,林静茹的车祸有蹊跷,我们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地白,我们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果然,侯博文两眼冒光,神色坚定地说“好,我去查,我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陈秘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看着侯博文想:不自私,认准的事就会不管不顾地去干,有闯劲,是个好苗子。让他历练历练吧,政法系博士生,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能并肩战斗。

一直跟着他们的林静茹知道侯博文没事了,最起码不会再冲动了,就放心了。她看着天色已晚就轻轻地踏到半空,凭着记忆向她家住的小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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