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凌尚东尔如约到了花房外一棵巨大的丹果树前,见那人就在树上,她轻轻一跃便到他身边盘腿坐下,两人相顾无言,静静等待着日落。
终于,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吞没,夜色顷刻笼罩了两人,凌尚东尔才开口道:“怎么?约我到这竟一句话也不说?”
“你听到了吗?”鬼狸闻声转向她问道。
“什么?”东尔不明所以,但也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蛐蛐声,接着是蝉鸣,后来是一阵一阵的琴音,悠扬婉转,使听者如坠爱河,沉沉浮浮溺亡其中也甘愿。
二人循着琴声望去,只见是二人身下的树杈末端站着一个孩子,是万霜,皎皎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又自她身上溅起一阵阵的音浪,好似她便是琴,拨琴者是谁却不得而知。
“你......在这弹琴干什么?”东尔问道。
“我本就是琴......琴音不过随心绪而定。”她有些犹豫才说了后半句。
“所以你现在是心情很好?”她又问。
“心情好会有琴音?”万霜顾自喃喃道,又看向远处这并排坐的两人,愣了一下便从树上直直跳了下去。
“......”
“她不会有事吧?”鬼狸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东尔有些犹豫的答道。
夜色更深,两人周身升起了越来越多的星星点点,凑近一看原来是萤火虫,低头一看,遍地也都是星星,微风浮动,星群闪烁,仿佛置身星海,她问:“地上的是什么?”
“地灵灯。”
她又环顾四周,看向夜空,这漫天流萤,似乎有意将二人裹在其中。
“若非是萤惑仙女在身侧,恐怕都招不来这些繁星。”东尔回头,只见鬼狸眸中闪烁,双手撑在下巴处,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看她。
她一时愣住,思绪被拉回在边境离别前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笑盈盈的模样唤她萤惑仙女,与当初不同的是此时她心中倍感酸涩。
见她说不出话来,鬼狸以为她是羞过头了,顿时一鼓作气,牵起她的手,认真道:“东尔,今夜我有重要的东西要还给你。”
“还?”她迟疑了一下,就见鬼狸迅速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令牌,龙牙令牌!
“你怎么?”
“从你九岁那年,直至今日,八年了,我时常在想,我早该还你了,可是总找不到时机。”他双眸里倒映着东尔惶恐不安的模样。
“这个,我拿着它还有什么用?”她不敢接过去,就如当初在边境雀小兰喊的那一声太子殿下,她应了与接了都叫她离他们好远,都叫她堕入昏暗的过往。
“我希望它物归原主,它能为你做什么,能帮到你什么,只有你这个主人是最清楚的,而我还想尽我所能去保你一世无忧。”他将令牌放到了她的手上。
“小狸,谢谢你,我知道就这一句话怎么也抵不过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她双目发红,不安的语气中透漏着她这些日子来积攒的坚毅。
鬼狸不说话,又从全身上下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掏了个遍,一一介绍送给了她,有法器、有琴谱、有名贵药材和她闲暇时最喜欢读的书,大到千金难求的西域珍宝,小到随处可见的风筝和精巧的雕刻工艺品。
就在她惊叹了不下十次的“还有啊?”时,鬼狸又从储物戒中捏出了一枚戒指,看起来似乎是普通的储物戒,却很漂亮,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到了东尔的右手中指上,他正想说这戒指空间大,能装的东西更多时,凌尚东尔抢先开口,“你知道在人界的神帝国有一个仪式吗?”
闻言,他抬起头来认真地听着,“当一对佳人打算互诉衷肠,相守一生时就会给对方戴上戒指,不过我不清楚是哪一只手指......”听到前半句时他似乎很得意的看着这只手,白皙漂亮,当听到后半句时他似乎虎躯一震,甚至捧着她的手看了又看,还想要扒拉下来思量着要戴到那只手上,强自镇定地笑了笑。
凌尚东尔使坏似的看到了他的这个反应才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这只代表着名花有主!”她抽出手来扬在他面前,眉眼弯成了月牙,月光下清澈冷冽,寒若冰霜的双眸此刻仿佛盛着璀璨星河,叫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鬼狸的表情就告诉她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刻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该送给我一枚戒指代表着......我名花有主。”
凌尚东尔简直要被鬼狸这番含羞带怯又耿直的模样逗笑得喘不过气,捂着嘴依然掩不住她那笑意道“鬼狸先生,男子没有名花有主这一说。”
他听后似乎有些郁闷,不过又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成为那个例外,既然没有这一说,那能不能就当是为了我,给我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一个名分?凌尚东尔眼泪都快憋出来了,鬼狸要真这么说,她不得隔三差五暗暗回忆一遍啊!
鬼狸一时找不出那个词来,又见东尔快憋出内伤的样子来,霎时什么诉求都没有了,还带点无可奈何的意味笑看着她。凌尚东尔一见被看穿,立刻也不装了,笑得前仰后翻。
他叹了口气,用着最柔软的语气说着最不容拒绝的话:“那我就等着你给我准备的戒指咯。”
凌尚东尔本想答好,一抬眼看见他又止不住的一脸笑意。
“东尔,最后一个。”她笑也笑够了,鬼狸才道。
“在这之前,我想从你口中听到一个答案,你凌尚东尔愿意与我吴萧狸相伴一生吗?”他整个身子都移了过来,盘着腿坐过来同她面对面,捧着她的双手无比虔诚地问。
突然正经,东尔也不闹了,酝酿了一番才柔声道:“我凌尚东尔愿意与你吴萧狸相伴一生、举案齐眉、长长久久。”
没等她笑够,鬼狸又道:“那现在请你闭上眼睛,伸出双手。”
凌尚东尔得意一笑又乖乖照做,她还沉浸在刚刚的誓言中笑意不减,还说:“我们刚刚那样好像成亲啊,可是这里没有家中长辈,没有亲戚朋友......”她说着感受到了自掌心处传来鬼狸的温度和灵力波动,她一下子就耐不住睁开了眼。
起初她不明白,但是渐渐的随着她的双臂上缓缓浮现的一条纹路,她才明白鬼狸在做什么,她有些惶恐,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可以,我也想立刻与你成亲,但是许你的婚礼怎可仓促准备。”他睁开眼道。
“东尔,无论你接不接受我的血锁印,我都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意,是我鲁莽,但我必须要这么做,我将自己身上的血锁印交于你,往后,你若心伤,我陪你一同治愈,你若身处险境,我便替你承受伤痛,你若有性命之忧,我便将生命交付于你,换你性命无忧。”他的这番话里藏了几分悲伤和沉重,凌尚东尔不知道的是,鬼狸的这番话需要她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读懂缘由,也是她后来心中的一处软肋,每每想起,便会觉得身边人如此难能可贵。
血锁印是血囚的另一种形式,与血囚不同就在于毒巫是否自愿献出血锁印,是否甘愿为奴,而生命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付出。
如果主人身死,毒巫会献出自己的生命以换主人复生。
随着血锁印结成,那股自鬼狸身上传来的在东尔体内乱窜的灵力也逐渐平息,她便知,结印完成。而当他重新看向她时,只见她眸中早已满含泪水,鼻中酸涩,只怕那泪水下一秒就夺眶而出,然而她只是颤颤巍巍地靠近他,额头抵在他颈窝处,咬牙切齿道:“一会哭一会笑的,怕是有病。”鬼狸笑而不语,转而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一会哭一会笑的,别是有病吧?”蓝旭躲在远处,顶着望远镜咂舌道。
“辛姨,辛姨?你看到没?”蓝旭又连喊了两声辛丽茵,不见回复,转而看向她,只见她紧盯着那两人出神。
他又看向童希,只见她目光天真地望向他。
PS:终于给我在一起了,狸东你们两人直直直直直直直直直接给我锁死到现在才给你俩在一起我也太没石粒了吧!!!!(血锁印就是两个人,毒巫可以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血锁印,然后直接生命共享系统绑定成功,不过是主人死,毒巫替死,而毒巫死,主人不受影响,然后就是血囚,一样只能一个人囚禁一个毒巫,但那是非自愿的情况,不会共享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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