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像这样的关系在等待一个莫名其妙的契机来打破,可是谁也没有这个勇气。
她抿了抿唇费尽心思要想个话题来打破这个好像两人没什么可聊的僵局。
还未等她开口,鬼狸却先道:“东尔,你知道这奴隶部哪些地方的阳光比较充足吗?”
她一噎,这个奴隶部地势比地下城更加低平,从周围环境越来越阴冷就能知道,但就连地下城不过百米的深度都已经几乎无光可以透进来了,更不用说这个深不见底的奴隶部,那他这番话什么意思?
“东尔,你仔细想想,会不会这个奴隶部的构造其实和上面的皇宫有相似之处,为了这些树木的生长,总会有一个孔洞可以透光的。“
在她九岁前,她的母亲孙可忆常常对她说皇宫不是她的根,但却一定是一个她从生至死要接触的地方,她教导她,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沉吟片刻,道:“不错,奴隶部地势更低,再看我们头顶这片被树干覆盖,遮得严严实实的天,长势过于高大了,根本不是正常树木能够生长得到的,早在几百年前凌尚国就已经扩建过皇家林园,为了美观,有些树还是人造的,所以说”
“所以说光源处就在人造树的附近。”两人同时说出。
的确,为了维修或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在人造树的中部偏上以及附近会建有一个站口,站口连接皇宫地面,就会有光源投进,不过这个站口绝对没人把守,因为奴隶部的凶险绝不是一般人能够面对的。
那么这个问题鬼狸真是问对人了,皇宫的建筑团队甚至没有凌尚东尔对皇宫的了解透彻,因为他们之只见其表,不见其里。
从凌尚东尔哇哇坠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母亲就已经为她铺好了未来的路似的,传授她的任何技能和见识全都目的明确,虽然当时凌尚家百般阻挠依旧过不了凌尚歌程这一关,孙可忆才得保国后之位至死。
凌尚东尔所习得的见闻才学远超常人所有,在凌尚皇宫没有变动的情况下,她甚至记得每一座宫殿前栽种的植株是依靠什么样的原理或是感官享受去设计的,当然,这也是她能够在南宫家苟活的本领之一。
她的记忆清晰得让她都开始怀疑鬼狸要带她去得那个缺口就是她带领南宫家突破得那个门。
她不由得心虚起来,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得立场站在凌尚国,或许是没有身份,没有立场,没人记挂,甚至没有存在的必要,当她意识到被单道真耍了那一刻,那种羞愤又觉无能为力,前路迷蒙的感受狂风骤雨般朝她打来,连着在南宫家的那两年,恐惧的心理与日俱增,没有发泄口,一味的将苦头吞咽,没完没了的深陷其中,她就快没了挣扎的斗志了。
”东尔?“鬼狸侧过脸来,笑道:“怎么了?想什么呢?我喊了好多遍你都没应。“
”额、我,我在想站台在哪?”她慌不迭的解释,两只手都快要比划到鬼狸面前了。
他轻笑,蹲了下来,放下凌尚东尔后又立刻起身搀扶她坐下,她心虚的往别的地方瞟,推拒笑骂着道:“不至于不至于,我自己能行。”说着,她自己便坐下,突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疼的她龇牙咧嘴,刚刚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行还没说完便栽了进去,她登时便红了脸。
她一抬头,对上鬼狸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意识撇撇嘴道:“地上滑,我是不小心的,你也小心点。”
鬼狸没有坐下,而是蹲在她面前,拢起前面的草堆,再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一个火折子,一吹,引燃草堆,一刹那天都亮了,透过火光,鬼狸在认真的生火,完事就往身后不远处的池塘望去,忽然又抬起头来问:“想吃烤鱼吗?“
光影摇曳,映得他整个人都好温暖,让人有种想扑进他怀里取暖的冲动。
两人坐在水边吃着烤鱼,什么都说,什么都聊,好像回到了两年前跟着鹏杉到边境的日子。
说到两年前,两人都自觉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吃!你的手艺真是无人可敌啊!”
她发现鬼狸一共就抓上来四条小鱼,两人平分,她手里这条还是最大的,她不禁担心鬼狸肯定会吃不饱,于是思来想去才说:“看,我给你烤的,你试试我的手艺。”本来就是两人各烤各的,只是她正吃着的那一条之前被鬼狸婆婆妈妈的照看了几遍才会这么好吃的,现在她要把自己烤的让给鬼狸吃,只得这么说了。
鬼狸把埋头收拾残局的脑袋掰过来,露出一个呆呆的表情,“我已经饱了,你吃。”
“你嫌弃我?“她冷不防的跳出这句话,存心想逗逗他,鬼狸顿时发了一身汗,强自镇定道:”我若是嫌弃,就不会让你自己烤了。“说完偷笑似的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他忙完,坐到她身边来,拿起她那正在烤的鱼,从纳戒里拿出的调料又撒了一遍,重新插回地上,翻烤两下,鱼肉的香气就开始浓郁了起来,调料不多,但他却烤得很入味,还别有一番滋味,凌尚东尔纵使曾经山珍海味,几乎每天都不重样的供着,此时却也被这烤鱼勾了魂去,不过也许是她腻了那些山珍海味,所以很少见她挑食。
鬼狸把烤鱼递给她,又忙自己的去了。
凌尚东尔吃完一串又接过第二串,滋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刚刚说要让给鬼狸的想法就跟没发生过似的。
她既不优雅也不鲁莽的挑着鱼刺,认真的吃着的时候,鬼狸已经在边上观望多时了,夜更深,火光越弱,两人也不得不靠得更近,近得可以看到她得小脸被火映得红扑扑的,但她太瘦,脸上没有多余的肉,和这瘦小的身子侧对着他,还脏兮兮,伤痕累累的,让他不住的心疼。
吃饱后,鬼狸灭了火拉着她就要走,说是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站台,凌尚东尔想来也觉得着深林里,落脚还真是个大问题。
跟着她的记忆走,但是在之前两人已经迷失过一回方向,现在只能靠辨南北来前进,越往北站台的数量越多,尽管渺茫,但是两人没有别的办法。
奴隶部里幽暗静谧,却没有鬼狸说的那样危险密布,她借着遍地地灵灯微弱的光好奇的巡视着,第一次到这个传说中能吃人的地方来,结果发现这其间出入很大,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地灵光一晃,她忽然眯起眼,信手指向前方的那丛能驱怪的草,道;”小狸,你刚刚看到了吗?这种草,它的叶脉是倒着生长的。“鬼狸闻言,也端详了起来,“而且,很有规律。”
这种草其实陆地上也不少,但是基本没什么药用价值,再者懂它的人少之又少,更被人们当作杂草忽视了,没人会去注意它的生长有怎么样的规律,但就在刚刚,地灵灯光一晃,照着这些植物,它的叶脉竟也跟着亮了起来,所以才分外显眼。
“逆着长正着长都有,但是......都在指着一个方向。”两人对视,鬼狸不由分说走在了前头,小心翼翼的为她开路,这些草指着的方向正好是凌尚东尔估出来的站台大致方位,而这些草竟诡异的给他们指路似的,让人不得不更加提起十二分精神。
一段二十步左右的路两人走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发生,这才慢慢放下戒备,路不好走,两人也被迫松手了,但就算这样,两人的距离依旧没变,一前一后的走着。
凌尚东尔越发不安的往后瞧,那种要被什么东西追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她一看,背后却什么都没有,呼了一口气,回过头来,鬼狸竟在她眼前咻的一下不见了。
随之草丛底下传来他吃痛的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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