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崎岖的山道上。
一辆巴士撞倒在路边,车头真冒着黑烟。
一个小老头倒在巴士不远处,显然就是之前的巴士司机。
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看着倒地的老头,眼神淡漠。
“咳,年轻人,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巴士司机看着不远处的黑影,幽幽叹道。
“这么多年了,还以为你会变得强大些,只是没有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黑影一边把自己的背包从肩上脱下,一边一边说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你逃走了。”
黑影手诀不断变化着,他面前竟虚虚显现出一张符箓的影子来。
巴士司机看到符箓,就如同老鼠见着了猫,眼球突出,嘴巴微张着,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小小年级竟然可以悬空画符······”
“你废话太多了。”说罢,黑影少年把自己面前的光符往司机那一推,之听砰的一声。那巴士自己现场炸开来。
而倒在一边的巴士车也忽的变成了纸,慢慢的萎靡了下去。
黑影少年从背包里拿出三根香,来到巴士前点下,盘腿而坐,念起了往生经,直到香烧到一半的时候才停下,他接着又点了根火柴扔到巴士上,巴士瞬间就冒起了绿火,却没有起烟,不到一分钟,那巴士便是彻底变成了黑灰,一股冷风吹来,彻底吹散了。
一直挺拔站着的少年突然弯腰捂住自己的胸口,许久“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接着开始全身颤抖,大热的天他嘴里吐出的却是一口白气,就像是大冬天才会吐出的那种白气。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因为有残留血迹的对比而显得越发苍白,眨眼的功夫,长长的眼睫毛上竟然结起了白霜。
黑影少年立马从背包里拿出一颗药丸扔进了嘴里,然后盘腿而坐调息,直到东边逐渐泛红,他睫毛上的白霜才慢慢退了下去。
清水江边有一清水镇,清水镇前傍清水江后靠桃花山,桃花山山顶有一座小庙,老百姓们却也不管里面供的是什么神仙,只管逢年过节带上香油纸钱就去祭拜,有些家里突遭横祸的、小情侣求姻缘的、小夫妻求孩子的、年轻人求前程的也时不时地上去祭拜,庙里倒也不算太冷清。
这座桃花山除了山顶上的那座庙外,桃花山背面半山腰有座小院,院外开垦了个小地方种着些蔬菜,院门口有条老黄狗,院外的树上睡着几只红顶大公鸡,见着东边泛红,一只只醒了过来,抖擞了几下翅膀,然后开始鸣叫起来。
“喔——喔——喔——”
“喔——喔——喔——”
“喔······”
一时之间,公鸡的啼叫声此起彼伏。
此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桃花山的半山腰上,脚步慢慢地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黑影在离小木屋两百米远的时候,守门的老黄狗突然惊醒,然后朝着黑影警惕地瞧去,鼻子在空气中猛嗅了几下,低垂的狗尾巴突然欢快地摇了起来,直奔着黑影而去。
“啊黄,我回来了。”黑影弯下腰摸了摸大黄狗地脑袋,然后走向小木屋。
黑影进了院子,看了眼主屋,然后轻手轻脚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袅袅炊烟便出现在厨房上空。
等小院的主屋开了的时候,天也已经大亮,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唐装的老者从屋内走出来。
“师父你醒了,快洗漱来吃早饭了。”黑影少年此时正搬着桌子放在院子中央。
“小渊你回来了啊,好。”从主屋出来的白发老者马上去洗漱了一番,等他回来的时候,院中的桌子上就已经摆上了一筐馒头,两碗白米粥和一碟咸菜。
老者自然地拿起一个馒头就放进了嘴里,然后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年看了看,然后皱起了眉头。
“事情办得如何啦?”老者问。
“不负师父嘱托,已经办好了。”少年回答。
“嗯。”老者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回来晚了一日?”
“途中顺便除了几只恶鬼。”少年回答。
“你的病又犯了?”老者不等少年回答,接着道:“到了什么地步?”
这次少年顿了许久,才回道:“毒霜已经到睫毛。”
“什么!”老者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快速拿起少年的手开始把脉,许久放下,叹了口起,道:“等阴寒之气侵入头顶发梢,就真的难办了,等一下收拾一下,随我去个地方。”
“师父,生死自有天命,我······”
“闭嘴,蝼蚁尚且偷生,且你这阴寒之毒并不是没有根治的办法,啊渊前往不要说这等混账话了。”老者明显有些生气。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师傅。”少年回答。
少年忙喂了几只公鸡和老黄狗,又拿了盆放了些吃食,也不知道他和师傅出去多久,他也只能给它们放了两天的量。
两个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不一会儿就收拾好出发。
他们一路来到镇上,坐船顺流而下,过了几站下船,又转坐上了大巴,然后是火车,下火车时已经日落西山,到一个陌生的县城,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又是坐了许久车才停下。
少年下车,面对就是一条直通山顶的阶梯。
老者看着天梯,二话不说带着少年爬了上去,直到一个时辰后,两人才见到山顶。
“清源观?”少年看着道观上的牌匾。
阶梯的尽头就是一座道观,名唤“清源观”。
不一会儿来了小童,小童没有说什么,直接领着二人进了观内的一座房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师父认得观内的人?”少年问。
“不熟,曾经救过这个道观众人一命,现在特地来让他们还个恩情。”老者的语气平淡,少年了解自己师傅,知道师傅没有把话说全,他也不是很好奇,于是没在问什么,只是静静等着。
不出半刻,几个脚步声在屋外响起,然后越来越近,不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是你们的地盘,做什么这般啊?”老者高声道:“进来吧。”
门外静了静,然后门便被打开,进来了两位一高一矮穿着道服的老人,只是头发没有屋内坐着的老者的头发花白。
“道一/二拜见道明师伯。”进来的两人纷纷向老者见礼。
“一、二,是好久不见了,大概20年了吧?”道明接着问道:“你们师傅呢,怎么,我不配他亲自来见?”
道一道二互相看了一眼,那位高一点的道长向前一步,行了一礼,道:“道一回师伯,师傅他老人家在5年前就已经弄好仙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了许久。
“哼,那老家伙,好不容易得了掌门人的位置,没想到这么不争气,竟然还活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咳咳咳······”道明老者说着竟然大咳了起来。
“师父!”少年连忙拿了桌上的茶杯给自己的师傅。
道明老道长饮下茶水,自觉舒服了很多,拉过自己徒弟介绍道:“这是我徒儿,名唤裘渊”
“裘渊见过两位师兄。”裘渊上前给两位道长行了一个道礼。
“师弟多礼。”道二连忙去扶裘渊,等看清了裘渊的面相,面上的惊骇之色都没来得及去掩饰,猛吸一口冷气,支支吾吾道:“天···天煞孤星?不,却似乎又存了一线转机,怪哉怪哉。”
“师弟,你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道一看了看裘渊的气色,连忙问道。
“他身体被阴寒之毒侵染,毒已经到了睫毛处了。”道明直接道。
“什么!”道一道二一人拿着裘渊一支手把起脉来,然后又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笃笃笃”这时,门外传来小童的声音:“师傅,施师兄求见。”
“这小子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道一疑惑,但也知道自己徒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于是让人进来说话。
施台进门,向自己师傅师伯见了礼,然后看向裘渊,道:“小恩公许久不见,原来竟然是同门师兄弟,这下可以感谢好好感谢当日的救命之恩了。”
“施台,你见过裘渊师弟?”道一问道。
施台见自家师傅竟然称这个小恩公为师弟,那恩公的辈分不是比自己高?
裘渊便把自己和裘渊的故事说了出来。原来去年时,施台被派遣出去为一个贵人看宅,想不到那宅字地下埋了具尸骨,尸骨聚怨成鬼,施台当场捉了鬼,便报警告知警察尸首的事情,其它事情他自然不会去管。他出门时准备不够,就想着先把这鬼带回观中再超度掉,想不到那鬼想亲自报仇,变成了怨鬼,没有防备的施台差点被弄死,幸好被路过的裘渊救下。只是施台当时问裘渊姓氏名谁家住何处裘渊都没有告诉,他道有缘自会相见。施台前几天算了一卦,说最近几天自己会遇旧人,于是便吩咐了守门童子,说若有人前来观中都得去一一告他,所以他这才贸然前来,想不到真的是自己的小恩公。
“哦,既然裘渊是你的恩公,你可还想着报恩呐?”听了半天故事的道明开口问道。
裘渊听自己师傅问的这话,整个人顿了顿,看来,他这次是回不去桃林了。
“那是自然!”施台高声答道。
“我的这个徒弟从小和我这个老头子在小地方长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想着你经常被派去为贵人看风水,也会结实一两个贵人,我看你能不能托个关系,把我这个徒儿弄去京中读书?”道明摸着自己的小胡须,看着施台问道。想他唐唐道明的名号,只要他把自己想去京中的消息透露出去,自己很多商贾巨富屁颠屁颠地来为他鞍前马后,可是他特意为自己徒弟算了一卦,徒弟的一线生机只能在“清源观”中寻得,而且应验之地就在京中,当他看到施台的时候就已经确定,施台就是那能与“一线生机”牵线搭桥之人。
道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只是惹的因果太多才低调了下来,后来养了裘渊这号人物,他也只能隐居于桃花山中,四大家族他都有接触过,观施台面相,就是一个一生平安大富大贵的命,又姓施,应当就是施家那位十几岁就离家学道,气得施老太爷住了几天院的那个施老二了。
现在裘渊又是施台的救命恩人,现在道明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施台出面为裘渊在京中打点,这样裘渊才能更快更容易的碰到那个“一线生机”,这自然是其一;其二是,施台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施家二子,想要在京中安排人,肯定比一般的商贾巨富安排来得方便很多,自家徒弟从小与牛鬼蛇神长大,在京中爆怒打几个小人小鬼,看在施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轻易敢动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徒弟毕竟还是年轻了些。
道明老道长心中的算计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只希望计划顺利。
果然,施台没有让道明失望。
只见施台立马拍着胸脯道:“师公伯您放心,小恩公去京中读书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哦?你有何计划说来听听?”道明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道一道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打算留下来听听,自家人自己了解,施台看上去一副大师的模样,其实有很多时候会做出很多不靠谱的事情来,就像差点小命不保的上次。
小小的道房内,桌子上围坐着五个男人,其中一人嘴巴不停地说着,围坐着的四人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一会脸色通红,一会又满脸惊异,脸色着实精彩,堪比川剧变脸。
很久之后,房中的人才脸色各异地散去,只留明道道长和裘渊在房中。
“师父为何要做这般安排?”裘渊终于还是问道:“是和我的阴寒之毒有关?”
“唉,你这毒为师也没有办法,只能为你压制着。也许是你我常年蜗居于山野,见识短浅。”道明老道长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想着京中高人众多,资源应当也多,说不定能找到很多我们不能找到的东西,你说不定也能有一番奇遇,反正也已经坏不到哪里去了不是吗?”
“师父您忘了吗,我命犯孤煞,按照施台的计划,会不会伤害到施家的人?”裘渊道。
“你放心好了,施家都是命理吉祥之人,你那点孤煞只能伤害有亲密关系的人,或有血缘关系之人,你看师父我在你身边年,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而且你去京中大多时间就住宿在学校,与施家来晚不多,不会伤害道施家人的,到时候你再亲自画上几张驱邪化煞符给施家与你有接触的就好,这一点你不必过于当心。”
裘渊欲再说些什么,却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师父的主意,而自己也想活着,到了京城的时候与施家人远些就是了。
师徒两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很累了,两人快速洗漱完,然后便各自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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