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光了,我扶着殷泽担心地问:“阿泽,你还好么?”
方才在他怀中,我听见他的气息很不稳,身子也有些颤抖,显然是强撑着一股气力。
“嗯,有些累,”殷泽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闭起眼睛扶着额头,身体也摇摇欲坠。我赶忙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半扶半抱地将他搀扶到床边躺下。
殷泽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快没了。我趁不注意,指端悄悄凝聚起一丝灵力缓缓地从他心口注入,但很快我便皱起眉头。
若是寻常生病之人,我以灵力滋养,不敢说病立刻就痊愈了,但至少会恢复个六七成,可我的灵力注入殷泽的体内,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杳无踪迹,他的身体并没有丝毫的转好迹象,说明他并不是因生病才引起的身体虚弱。
我想起方才殷姚氏和殷浩走出书房时,殷浩朝身后努努嘴,两人随即得意地相视一笑,难不成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小伶,我好困。”殷泽拉着我的手昏昏沉沉地说道。
“那你先睡一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我拍着他的手安慰道。殷泽微微扯了扯嘴角做出个笑的表情,随即又昏睡过去。
我看殷泽睡熟了,便告诉铭书守着门, 谁也不让进来。我回到屋内关了门,悄悄施了隐身术去了东院。
到了东院我直奔殷姚氏的房间而去,果然,殷浩也在。殷姚氏坐在上首椅子上怡然自得地由杨嬷嬷按揉着肩膀,下首椅子上殷浩四仰八叉地坐着,正捏了个枣子朝空中抛着用嘴去接。
我隐身在墙角的一个及人高的彩釉圆肚大花瓶后听着他们母子二人说话。
只听得殷姚氏用宠溺的语气责备殷浩道:“你就不能坐端正了么?若是让你爹看到又要骂你说你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了!”
“怕什么,爹今日又不在!”殷浩用嘴接住了一颗枣子笑嘻嘻地说道,“娘,看殷泽那副样子应该是没几天好活了吧?”
“算算日子也差不离了。”殷姚氏点点头露出一丝冷笑,“这个碍眼的东西终于要除去了!”
“嘻嘻,娘,那道士的法子还真是管用呢!不过,就是这一千两银子着实花得有些肉疼!”殷浩砸砸嘴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竟眼界浅了呢!”殷姚氏笑着啐了一口,“我打听过了,原先那几个半死不活的铺子近来生意也好了,等殷泽一死,那几个铺子还不是落到我们手里?!到时一千两银子又算什么呢!”
“娘说的是呢,嘿嘿嘿......”殷浩贪婪地笑了。
“少爷,到时可不止这一点呢,你怎么忘了还有柳家的嫁妆呢?那些嫁妆可比铺子值钱多了!”杨嬷嬷在一旁笑着提醒。
“对对对,”殷浩眼睛冒着得意的光,“柳含烟那个蠢货想抓住殷泽的心,正好被我们利用,等她扎完人偶最后一针,殷泽一命呜呼了,我们便去她房中搜出人偶说她用因爱成恨用巫术害死了殷泽,到时报官收监,那时,她那些嫁妆就名正言顺地归到殷府名下了!真是一石二鸟之计!”仿佛看见成堆的金银就在眼前,殷浩不由地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
我藏身在花瓶后面听着他们阴险的谋算,后背不禁阵阵发凉,怎会有这样恶毒的母子!我气得几次举起手想教训他们一番,想想又放下了,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说的那个人偶救殷泽的性命。
想到这里我便想抽身离去,可转头看到房中三人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实在是看着碍眼,于是临离去时伸手用力一推,那个彩釉圆肚大花瓶猛然向前倒去,哐当一声脆响在地上裂成了几瓣。
本来好好立着的花瓶一下子倒了下来,顿时将屋内三人吓得一哆嗦,以为有人将他们的计谋听了去,忙齐声嚷道:“谁?”“谁在那里?”“是谁,快滚出来!”
我远远地从窗户中望见,殷姚氏他们如惊弓之鸟般在房中翻来找去的,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即使不能教训你们我也要吓死你们!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柳含烟的住处,柳含烟的房门紧闭着,莺儿站在门外,不时地朝四周望望,然后又一脸愁容地望望房门。
我在门外听了听,里面传来低低的呢喃声,柳含烟应该在屋内。我闪身从门缝中进了屋里,一进屋就差点被浓烈的香味熏出一个喷嚏来。我忙捂住鼻子,半天才止住了鼻中那股刺痒的感觉。
屋内烟雾缭绕,对着床的方向摆着一张案桌,上面摆着各色供品,当中一个紫铜香炉,炉中香烟袅袅升腾而起。
柳含烟正跪在案桌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愿夫君只爱我一人,愿我与夫君白头偕老!”
我正猜想着柳含烟会把人偶藏在什么地方,一转头却发现在香案上供得不是诸佛菩萨而正是一个人偶。我大喜过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走到供桌前端详着,那人偶不过手掌来长,不知用什么东西雕成的浑身漆黑油亮,背后写着殷泽的生辰八字,周身密密麻麻地画满了诡异的符文且上面还扎了十几根漆黑的针。
柳含烟祈祷过后,睁开眼来,上前虔诚地将人偶抓在手里,她从旁边拿起一根针来,慢慢地扎进了人偶的前心位置,边扎边说:“再过几天便好了,再过几天夫君醒来时便会将其他女人全都忘掉只记得我了!”她的嘴角挂着瘆人的笑容,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一丝丝若有似无地黑气从针扎处缓缓地溢出。
我知道柳含烟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若是直接上门让她把人偶交给我,她定是断然不肯的,闹将起来反而会引起麻烦。于是,我朝着香案挥了挥手,顿时平地乍起小旋风,案上的香灰立刻被风吹得四散飘扬开来。
“哎呦!”柳含烟怕被香灰迷了眼睛忙用衣袖遮住了脸,而我便趁此时一把从她手里抢过人偶闪到门边。
“啊!我的人偶怎么不见了?谁拿了我的人偶了!莺儿,莺儿!......”缓过神来的柳含烟在房内尖叫起来,莺儿忙推开门冲了进来。我顾不得身后柳含烟歇斯底里的哭嚷声,一溜烟地跑远了。
我拿着人偶回到了殷泽的书房,细细查看着上面刻的符文,虽然我也懂得一些秘术符文,但上面这些却是闻所未闻的。
我看着床上的殷泽,又看看手中的人偶,忽然心中一动,我小心翼翼地将人偶左臂上的针拔下来一根,只见殷泽左臂的收微微动了一下,我又拔下人偶腿上的针,殷泽的腿跟着抖了一下。
果然如我所想,这些针是抑制殷泽生命气息的,于是,我把上面的针全拔了下来,再看殷泽,他果然气息平稳了许多,喘息之间也比先前有了气力,只是,殷泽的魂魄还是没有归位,我试了许多次,仍是没有办法召回他的两魂五魄。
我有些泄气地看着那个人偶,这上面的符文像是道家所有,这样的秘术竹子他会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我忙推开房门喊来铭书,告诉他殷泽不是生病是中邪了,让他速去郊外的紫霞观找竹逸清道长,就说小伶请他来救人,但是不要惊动府中其他人,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悄悄地从小门把竹道长带进来。
铭书一听忙忙地去了。
我在房内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望望外面。不知道竹子此时在不在紫霞观,若是他外出了可如何是好?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在万般焦灼中终于看见铭书一路小跑着带着竹子从书房后的小路绕了进来,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彼山有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