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披着一件轻薄的罗衫微喘着靠在床头,殷泽穿着月白色里衣衣襟半敞着躺在我的腿上,他将我垂在眼前的一绺头发在指端缠绕着口中念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唐明皇不早朝了,这样的软玉温香任哪个男人也留恋不舍......”
我虽不知唐明皇是谁这首诗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见殷泽边念着边朝我不怀好意地笑,我不禁嘟囔道:“什么破诗......”
“破诗?这可是有‘诗魔’之称的白居易所写的诗,难道这句写的不贴切么?可不是春宵苦短不愿起......”殷泽低笑一声,手也顺着我的腿慢慢地向上滑去。
“阿泽你讨厌!......”我忙推开他的手,“昨夜傍晚到今日你一直都......我好累......”
“可是我不累......”殷泽两片薄唇中吐出的声音低沉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双臂一撑便翻到我的身上,“小伶,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我巴不得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你不去跟同窗们吟诗作对么?”我阻止着殷泽不老实的手。
“不去,总是赢也没意思。”
“你不是还在编撰国史么?”
“已经快完成了,我去不去也没什么要紧。”
“那那、那你和赵叔商谈的事呢?”
殷泽闻言停了动作,我趁机忙把快被殷泽剥落的衣衫朝胸前拉了拉,殷泽见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便笑着点点我的鼻头:“小滑头,先饶了你!”说着在旁边躺了下来,然后伸出胳膊示意我躺过来。我挨着殷泽在他的臂弯中躺了下来,他搂紧我用下巴蹭着我的额头。
“阿泽,隆兴源是你开的么?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不是都被东院掌控着么,你哪来的银子开那么大一间商行?”
“是我外祖留给我的遗产。当年我娘死后,我爹便与我外祖家断了关系。我外祖一辈子行商虽不如柳家那样鸿商富贾但也家境殷实。他前些年生了场重病,临终时还惦念着我,便让他的徒弟也就是赵叔悄悄找到我,若我秉性良善涅而不渝便将他的家产都交给我,若是我如我爹那般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便将他的家产一半留给赵叔一半散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穷人。”
“赵叔真是好人,若他是那贪心之人完全可以欺骗你外祖,白白落了这么大一笔财产,而你外祖在病重之时根本无力去辨别真假。”我一边感叹着,手一边在殷泽瘦削却坚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嗯,赵叔是我外祖收养的孤儿,自小跟我娘的感情很好。因我不便离京,他便代我将外祖的身后之事处理好,然后将外祖名下的财产变卖换成了银票尽数给了我,我便让他在京城中开了这家隆兴源,我不方便露面依旧由他帮我打理生意......”殷泽的喘息略有些粗了起来。
我依旧没有觉察,仍然无意识地在殷泽胸前划来划去,“那你和赵叔已经商量好计策了么?”
“嗯,我和赵叔决定利用姚氏他们的贪心将属于我娘的东西尽数收回来。殷浩经常流连酒肆妓馆,等再他去时,赵叔便在一旁故意与人谈论绸缎生意,与赵叔谈生意那人便说自己的染坊因失火交不了货,而赵叔便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自己白白损失了几千两银子说自己愿意加价一成希望对方能按时交货并说届时会将赚到的银子再分他两成......我娘名下便有布庄,我想殷浩听了决不会白白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殷泽的喘息越发粗重,胸膛也起伏不已。
觉察到他的异常,我伸出手来摸摸他的额头奇怪地问:“阿泽,你不舒服么?身子怎么有些发烫?”
殷泽咬牙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说不要自己却一个劲地撩拨我,这不是在火上浇油么?”
我蓦地醒悟过来,面红耳赤地慌忙从殷泽身边滚到了床里边扯过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不要不要我不要!”
“呵呵呵呵......”看着我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殷泽在一旁愉悦地笑了,他眼睛微微眯起,一双眸子似阳光下的琉璃般闪亮。
在书房中待得无聊,殷泽搬来的话本子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殷泽终于同意我到院中走动,但他还是让铭书远远地跟着我,虽说上次殷姚氏和殷浩被殷泽威胁暂时闭了嘴,可难保他们不会背地里搞鬼,这样万一有人找我麻烦铭书也能及时通报于他。
清秋时节,花园里的各种花都已经凋谢殆尽,唯有菊花傲霜拔蕊怒放,一团团,一簇簇,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我想起了在书上看到过的一道点心:将米浆磨成米浆,放入菊花,然后放进蒸笼内蒸成菊花糕后再淋上蜂蜜,这道点心具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左右我闲着无聊便打算摘一些菊花做成菊花糕给殷泽吃。
我正兴致勃勃地摘着菊花,就听得隔墙那边传来阵阵欢笑声。听说东院今日设了宴席,邀请了几位官家夫人前来赏菊。
我听得一个妇人称赞道:“殷二少爷真是才貌双全啊,能得了周太傅的青睐收为门生,谁不知道周太傅虽已不参政多年,可他毕竟是天子之师,朝中有一半的大臣都是他的门生,殷二少爷能拜在周太傅门下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韩夫人过奖了,我家浩儿只运气好而已......”殷姚氏虽自谦着可谁都能听出她的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听说殷夫人已经向左御史家千金提亲且左御史及夫人已经同意了?左御史一向择婿严格能入得他的眼真当不容易呀!”另一个声音说道。
“这不正说明了殷二少爷出色么,再说了,周太傅选中的门生且不说人品,便是前途也一片光明呀,哪个大臣不争着抢着攀亲呀?”
“是呀,是呀,殷二少爷可是比殷大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殷夫人真是好福气咯......”
“哪里哪里,各位夫人过奖了......”
“呦,殷夫人,你这玛瑙镯子成色倒好,细腻油润,红得这样鲜亮,在哪家首饰铺子买的?赶明儿我也去买一条......”
“这个呀是我家浩儿送的,他前几日做成了一笔买卖赚了两千两银子说要孝敬孝敬我便送了我这镯子......”
“哎呦,殷二少爷还有经商的天赋呢,真真是厉害!”
“殷夫人真是有福气啊,殷二少爷这样孝顺......”
墙那边的奉承话不绝如缕地飘入耳中,我不禁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殷浩必定是春风得意吧,都说画龙画骨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人又怎知殷浩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是满肚子的卑鄙龌龊?不过,装得再好画皮也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听殷姚氏的意思,殷浩做成了一笔买卖,那定是已经走进殷泽和赵叔设下的圈套中了,殷泽说过,接下来还会再给殷姚氏和殷浩一点甜头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然后连本带利地全收回来。
殷浩被周太傅收做门生后便回来常常抱怨说学业深奥且周太傅管教严厉,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殷老爷倒是叮嘱他让他要守规矩万不可被人挑了错处,可殷姚氏听不得儿子抱怨,见儿子略有清瘦便心疼地不得了,说书院太严苛拘束把儿子都管教得萎靡不振了。殷泽耐不住寂寞常夜里偷偷出去厮混,殷姚氏便总是替他瞒着殷老爷。
过了一个多月,便见东院人进人出热闹非凡,打听得知,殷泽又与人做成了一笔不小的买卖大赚了一笔,殷姚氏高兴之下便添置了许多东西。
隆兴源的楼上有一个房间,里面摆放着殷泽娘亲的许多遗物,自然都是赵叔从殷泽外祖老宅那边搬至京城的,里面还挂着一幅殷泽娘亲出阁前的画像。画上的少女坐在一树杏花下抚着古琴,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端庄俏丽,尤其是浅笑间眉眼弯弯如春水一般温柔。
殷泽与我并立站在画前,他拉着我的手对画中之人说:“娘亲,我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姚氏不是宝贝她的儿子么,那我就毁了殷浩断了他的前程,让她也体会体会什么叫痛入心扉。还有我爹,若没有你的襄助他如何能走到今天?可他宠妾灭妻对我们母子凉情薄幸,以致你被姚氏那个毒妇所害!这些年他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不知是风还是什么,本来安稳挂在墙上的画突然“啪”地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殷泽忙上前拾起,他双手持着画轴看着画中之人眼中一片哀伤:“娘,你是不同意我这样做么?可他对你这般忘恩负义难道你还顾念着他么?”
画中之人依旧眉眼弯弯温柔地看着殷泽,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盈盈的眉眼间竟似有了一丝哀伤。注视着画上之人良久,殷泽长叹一声:“也罢,他毕竟生我一场,我答应你不会太为难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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