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奥菲•科尔费成为了我的至交好友。如果你见过他,你也一定会很乐意与他相处。奥菲的魅力就在这里:他有一双奇异的眼睛。
奥菲说话时喜欢直视你的双眼,他有一双柔和的蓝眼睛,但当你和他对视时,你会察觉到一股烧灼感: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透过他的眼睛审视着这个世界。
每次和奥菲对视时,我都感觉自己像个赤裸的婴儿一样站在他面前。他仿佛能看穿你的思想,以平淡无奇的表述分析并解决你的一切问题。每次听他讲话时,我都会痴迷地盯着他不曾挪动分毫的眼球陷入遐想:是这对奇异的眼睛赋予了他超乎寻常的能力呢,还是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驾驭着这对神秘而专注的眼睛?
眼睛比表情更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情绪。喜悦也好,恐惧也罢,其本源都来自于人类观察事物的眼睛,而非大脑,我固执地相信这一点。可是,奥菲的眼睛是如此神秘,从他眼里,我看不到任何人类的情绪波动。但这并没有令我害怕,反而激起了我强烈的探索欲:这双眼睛,会不会不是他的?
或许连奥菲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眼睛的奇异之处。每当我长时间和他对视时,他的蓝瞳中都会反射出一种不快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就好像你叫醒了一头沉睡的猛兽,而它对你回以怒目一样。但在它怒视你的同时,你又能感觉到它再以一种极其阴险的眼光注视着你。这使我愈发渴望了解这双眼睛背后的秘密了,奥菲的眼睛是先天遗传的奇异结果,还是后天异化的诡异产物?
我调查了奥菲的背景。他没有父母或者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的故乡如他所说的那样来自遥远的恩纽特。除了他和我一起考上了米斯卡托尼克大学这一事以外,他的其他受教育经历都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根本不曾存在过这么一个叫奥菲•科尔费的人。
我对神秘事物探索的欲望从未像现在这样热情高涨,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他那双眼睛背后的秘密,我想诚恳地以我的方式和那双眼睛背后困扰我已久的那个“奥菲”进行一次交谈。奥菲虽然看上去无所不知,可他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他是个虚弱的人。阿卡姆镇隔三差五的气温变化引发的感冒足以令他卧床不起,寒冷的天他甚至不愿来学校上课。他曾委托我去校图书馆借阅可怕的《死灵之书》和《纳克特抄本》,但遭到了新任管理员维托•卡尔森先生的严词拒绝。今年的寒冬夺走了许多病弱者的生命,他虽然免于一死,却也病得分外虚弱。我心中暗自窃喜,作为医学系的学生,搞到一具尸体用来做实验并不奇怪。可是他的生命竟然格外顽强。
“奥菲,我能为你做什么?”我握紧他干瘦的手,诚恳地说。
他的眼神依旧一如既往地专注:“那本书,艾尔顿。《死灵之书》,我为它而来,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书里的仪式,然后我才会离去。”他又一次洞悉了我脑海中可怖的想法,预料到了在他死后我将对他的尸体做出的恐怖举动。只是他显然低估了我,因为浸过麻药的棉布就在我背着的那只手里。
我猛扑到他的身上,将棉布朝他的脸上摁去。他奋力抵抗,见鬼,他的力气竟然大得惊人。可是我毕竟身强力壮,而他却已经虚弱不堪。他很快就昏了过去,为了确保他一直保持昏迷状态,我从皮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醉剂,打进他手臂上显露的血管。
我打扮成马车夫,将奥菲安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里,我挥舞着鞭子,向郊外科伯锡尔坟场边的小屋赶去。一切设备都已经准备就绪。凌冽的夜风不能阻挡我采取行动的决心,沉闷的雷声也吓不倒此刻满腔热情的我。马车到了。我扛起奥菲,走进简陋的木屋。手术工具在电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冷的光泽,我小心翼翼地把奥菲放在大木桌上,用手轻轻拉开他的眼皮,不出所料,蓝眼下的东西也已经睡着了。我强忍内心的狂喜,开始取出他的眼睛。
就在我小心地动手时,意外发生了:那双本应沉睡的眼睛中出现了另外一副瞳孔,一副更小的、给人以烧灼感的险恶瞳孔,它在哀求,这洞察一切的根源。我从它可憎的凝视中获取了极大的快乐,我突然明白,我对奥菲双眼的渴望其实是源自于我对它的强烈憎恨。这双眼睛令我无处可藏,它的审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必须取出它,这是我的使命。
我动手了。一瞬间,一个不属于奥菲的可怕声音从奥菲沉睡躯体的腹部传来:“——《死灵之书》——我必须看到——这具皮囊花了我那么长的时间——艾尔顿•辛格,我不会放过你你你你你你你……”暴怒在惊恐中一丝不留地爆发出来,我大叫着将那对可憎的眼睛硬生生地抠了出来,没想到,奥菲沉睡的躯体一下子直着坐了起来,它用奥菲干枯的手大力插进了我的眼睛……
我醒来时,奥菲的身体已经消解成了一摊溶液。我的眼睛并没有消失,而奥菲的那双蓝眼睛却消失不见了。我大惑不解,这时,我想起了奥菲极度渴望得到的《死灵之书》。
“去拿到它,艾尔顿•辛格,然后你会得到你应受的惩罚。”
我被这发自内心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我望向身边的镜子,瞬间绝望地明白了一切。
我有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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