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不足五米处,一位弓着身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随着火光的摇摆,她若隐若现,狂风吹起了她的挡在脸颊的乱发,我也终于看清。
那人却是婶……
我本能的后退着,脚下一空,身体坡上倒滑了下去。我顾不得疼痛,顺势连滚带爬往下跌跌撞撞的逃,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我全身已经被碰出了伤,我也顾不上了,再一次从乱石上滚了下来,我想起来,但脚却不听使唤了,我试着伸伸脚,脚好像不存在了一般,完全没有知觉,我用手摸了摸……
脚还在……只是失去了知觉。
我抬头回望上顶,可悲!我这不要命的逃窜,却只逃离山顶不到三十米。我绝望了,对着山顶大喊:“快来杀了我吧,我就在这!”
山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山顶上的煤油似乎也要烧完了,火光渐渐变暗。最终消失,整个世界终归黑暗。
我靠着大石,眼泪止不住流,嘴里发着似笑非笑的声音,这声音出奇的能表达着我此刻无助而绝望的心。
许久……
我!还活着。为什么没死掉,没什么不来杀我,我活着还能干嘛?庆哥为了帮我,现在尸体还就躺在山顶,他是我唯一认定的好兄弟,为了帮我他现在……我该怎么面对自己,都是我的错。我该怎么跟庆爸庆妈交代,为什么不来杀了我……
我睁开眼,擦了擦眼泪,再试着动了动脚,脚可以动了,麻麻的。用手揉了揉,也不知道是吓到失禁,还是血,裤子湿湿的。
做直身子,此时脑海也清醒了一些。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杀我,庆哥的死法跟爸妈一样,心脏估计被挖走了。
婶!为什么会在山顶,难道是婶做的?我不禁想起婶撕食生鸟的那晚。如果庆哥是婶做的,那我爸妈呢?不会的,婶还救过我的,我爸妈的死一定是辫子男在搞鬼,辫子男不可能跟婶有关系………我茫然不知所措。
谁杀的,都不重要了。我要做的事是带爸妈离开村子,庆哥的死绝对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烧了!我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却也接受了,如今也只能那么做了。
下了决心。拿出打火机,在乱石堆里没有了狂风太直接的干扰,打火机异常的顺心,啪的一声,点燃了……
婶……
该死,火机点燃的那一刹那,微光中,婶就离我不到两米处,俯身看着我。我吓了个哆嗦,手一抖,火机又灭了。
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哪怕是看见旗袍女,我也不会惊吓到要逃。虽然看到的是婶,但还是本能的吓到了,手脚也开始发抖了。我好恨我自己,心里盘念着,冷静、冷静,既然她没杀我,我为什么要害怕,即便要杀,那又有何。想到此,再次点燃火机。
果然是婶,她还在那,对着我,又开始露出微笑,看到这微笑,我头皮还是忍不住一下发麻。
这时,我也开始注意到她,她的脸是干净的,嘴旁没有我想象中的慢是鲜血。再看她的双手,虽然有点脏,但也没有血的痕迹。
关掉火机,我再次陷入沉思,庆哥不是婶杀的,婶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来找我。我脑海不断的涌现出婶每次看到我时的每个微笑,还有旗袍女出现时,她救我的那晚。她知道旗袍女要杀我,那这次呢?我之所以没死,也是她救的?可能吗?如果婶如三叔说的那般,不是鬼上身,而是个活死人,那是否就能解释了她就能感知到旗袍女。那为什么她只救我,不救我爸妈还有庆哥,难道就因为在那破庙我跟她一起患难?太多的疑问,好像能想明白,却又有很多的疑惑。我脑子不够用了。既然婶能对付那些未知的鬼怪,有她在,我倒还没必要害怕了。那挖出我爸妈可能还有希望,我这么想着,感觉一下天晴朗了起来。如在泥沼中捉到了跟救命的稻草,而婶就是那根稻草。
我再握紧火机,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啪!”火机点燃了。
婶还在原地看着我,还在微笑,这回看到婶,心里反而有了踏实感。人心里的反应还真是捉摸不透啊……
婶那微笑,也不再那样的诡异,反而有了亲切感。可能是这些日子对我的各种打击太大了,今晚更是。我突然有种想上去拥抱一下婶,不过想到眼前是个活死人,我怂了。
看向山顶,庆哥,谢谢你,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这样,而我只能把你烧了,你想要离开村子到城里,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我会带上你和我爸妈的骨灰离开村子的。
揉了揉眼睛,爬起身,从脚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强咬牙,试着塌两脚,勉强还能走动。
我胡乱的捉来一把干草,扎紧,点燃,捉在手里,一斜一拐的往山顶爬去。
没走几步,我一回头,婶如我期望那般,跟着我,只是她走路没有声音,这让我很不自在。
终于爬到了山顶。
我四处望了望,我傻了,脑海一片空白,庆哥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
我转头看向婶,希望从她身上找出点答案,没用……
我慌了,不甘的拿起装着煤油的瓶子。浇到根干材上,点燃,我把山顶通通转了几遍。可惜只有找到地上的一滩血迹……
我找累了,放心火把,瘫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听老人家说,有一种鬼话叫鬼挡眼,它会让你看不到一些东西,找不着,特别是打猎的时候,打死了猎物却是找不着,过几天在那地方,却又能找到。
难道现在的也遇到了所谓的鬼挡眼,我再抬头回看婶。
此时的婶在我爸的坟前,手在碑上不知道画什么,或者是写什么……
我拿起火把,走进一看,墓碑如初,或许画什么只有她自己看得到吧。
在卑前,我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各种祈祷,期望爸能保佑我,然后满带期望的回头看庆哥尸体之前所在的地方……
……依然没有……
我疯了一般,在山顶咆哮着,时而笑,时而梗咽,就这样疯了足足十多分钟。
我整个人也虚脱了,现在庆哥的尸体找不到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坟墓也挖不成了。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多天,不知所措的现在,一片迷茫的未来,我真的需要活着吗?
“我死也不死在这村子……你们耍我……挖墓!旗袍女!辫子男!爸妈死了……重埋!挖墓!庆哥也死了!尸体不见了!老天……你耍我……”我对着天空大吼,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捡起已经灭掉的火把,再浇上煤油,点燃……
再怎么没力气,我今晚就是垮死,也要挖出爸的尸体。
婶还在那,手还在卑上画着,我也不去管了,拿着火把,又在山顶绕了一圈……
无限的恐惧……无限的绝望……锄头铁铲等工具,竟然都不见了!
“你们休想耍我……我不怕……”我自言自语着,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耍我……我挖给你看……”我死死的盯着坟墓,一把扑在上面,两手死死的扎进土里……
我就这么徒手挖着,一手一手的挖着……手皮烂了,血把泥土染红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挖……
……挖……
终于,我动不了,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失血过多……
看着那宛如未有所变的巨坟,我的心仿佛坠落到无尽的深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看着那静静的坟墓,我没有了任何想法,没有了任何感觉,我……如死人那般……
我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去,我不知道要去哪,回家,我还有家吗?那是家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到了山脚,回头!婶还在我身后,呵呵,她还在微笑,可笑,可笑,我突然好羡慕她,要是变成她那样多好。
再往黑暗中的山顶方向望去,黑暗中,我仿佛听到无数人的笑声从山顶传了下来,笑的是那样的肆无忌惮……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开始活了过来,心里开始衍生出了感觉,是愤怒的感觉,仰望黑暗中山顶的方向,那笑声还在持续,我一把将手中的火把,狠狠的往草丛扔去。
草从!哗!一下燃起,火开始往上蔓延,随着狂风,火势越烧越旺……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夜!终于不那么安静,大火应亮了方圆数里,夜终于不那么黑暗……
一旁的婶,似乎很是兴奋,手舞足蹈着,我也乐了,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动……
火!似乎也在兴奋,呼啦!呼啦往上串……
……好暖和……我张开双臂,享受着这些日子来前所未有的温暖。
……好舒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还是流下了眼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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