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三米高的大铁门,此刻正紧紧关闭着,上面的“XX镇中”四个大字仍旧如同从前一般发射出红光,把门前映的格外吓人。
就是这所学校,我小学同班十二个男同学,十一个没从这里毕业。
我对它是什么观感呢?
自私!
冷漠!
曾经的它,也曾是市里排名前列的中学了,可随着岁月流逝,不进反退到籍籍无名。
十几年前,每一届的前几名毕业生都能去到市里最好,在全国都名头很大的中学,剩下的学校前百名,也是全市其他中学公费生的待遇。
总之,它之前真的是很棒,我也曾经为它自豪。
“呼……”
我长长呼出了口气,拉着林同白穿门而入。
进门左侧是保安室,秋季的夜晚,门卫大爷正无聊地看着手机。
我上学的时候不是这个人,想想也是,刘爷爷当时就六七十岁了,现在又过了十几年,活着的话,应该有八十多了吧,还真是怀念他呢。
“以前的门卫姓刘,是个心眼儿超好的爷爷,可能是因为我嘴甜,总之每次遇到他,他都会从兜里掏点吃的给我。”
林同白摸摸我的头,第一次给了我回应,“原来我家阿南是个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
我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必须的,你别看我文文静静的,以前嘴可甜了,村里的爷爷奶奶们我挨个儿喊!”
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可惜,后来我就不再跟大家打招呼了。”
记忆再次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其实就是个偏内向的孩子,可不知为何,见了孤独坐在家门口的老人便会心中觉得酸楚。
然后我便会甜甜地喊着爷爷奶奶,跟他们说上几句话。
以至于,我真的是我上学路上,能见到的所有老人口中的小乖乖。
可后来,他们一个个死去,我开始收起我这份善意。
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就是个体质特殊的孩子,在他们频繁死去的那几年,我经常会梦到他们呼朋引伴来找我玩儿。
因为都是熟识的老人,每个我都会梦到一两次,梦中的他们腿脚利索了,开开心心地跟我做着游戏,然后经常会在游戏里不经意地掉个头,掉个胳膊,掉个腿……
自然,他们不是有意吓唬我,反而出现意外的情况都会很歉意。
梦见的次数以我醒来的时机为准。
没被吓醒,他们便会跟我顺利道别,从此不再叨扰。
若是不小心醒了,那就等我再次入睡,开开心心地与我游戏,然后笑眯眯地与我道别。
真是一群让人暖心的爷爷奶奶。
可是,离别得次数多了,我便开始害怕离别了,尽管每一个来与我道别的时候,氛围都很轻松,可最终醒来的时候,我仍旧觉得怅然。
老人家内心都是孤独的,或许那种孤独都要等我们自己老去的时候才会懂。
或许,我的出现曾给了他们心中片刻的安慰吧。
那些我曾经打过招呼的老人,到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便全部离开了,自那时候起,我不再路过每个老人便会停下来说说话了。
可能随着长大,人真的会越来越自私吧,我不想再体会离别的酸楚,便不再开启与他们的缘分。
努力忽视那些空洞,孤寂的目光,大步走远。
老人的心,其实最缺少的,是家人的关怀,不是吗?
原谅我的自私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内的第一条十字路口,正东是亮着八个大字“明德博学,实践笃行”的综合楼,这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所在,以及一些实验室。
左侧不远处两间一层的教室仍然亮着灯,这是原来的实验室改造成的教室,连书桌都还是原来宽阔平整的实验桌。
我拉着林同白站在了里侧那间教室门外。
屋内的学生正在上着晚自习,一个个青春洋溢的脸,真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我指了指里侧第三排的位置,那里正好有扇窗户。
“就那个扎马尾的小丫头,她坐的位置就是我的座位。”
宽宽长长的实验桌,一桌可以坐三个学生,很巧,我曾经的座位上也是一个姑娘,正在埋头写着作业,头上的马尾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在我的一左一右,是欺负了我一年的两个同学。
可能有着那些记忆的人真的过多久都无法忘记,那是最渺小无助的我,被同样在别人眼中是孩子的恶魔,封闭心门的可怕记忆。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是我向老师求助,可老师却告诉我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我最后悔的可能就是当时的自己太过胆小,担心会连累到父母,一直忍着,一直忍着,等到父母发现我的异常,我已经不会笑了。
真的,后来过了许久许久我才明白,孩子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你还有父母可以求助,遇到霸凌要及时说出来,及时阻止那些恶魔。
若你孤立无援,请尽一切努力,保护好自己,活下去!活着才是希望!”
林同白抱住了我,无声地给着我鼓励。
我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教室,无声地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许久之后,我拉着林同白从旁侧的小路走过,这里是综合楼的后面,有着小一些的厕所,里面只有七八个坑位,是属于这两间教室学生的。
厕所的后面是一些杂物,两颗大树不知何故从十几年前便枝叶很少,现在仍是。
由于这条路仅有两盏路灯照明,因此夜间几乎没有人会走。
很巧合的,我很轻易便在这里发现了我此行的其中一个目标。
那家伙本来在路灯下无聊地转着圈圈,我们悄无声息飘近,吓得他左突右闪。
林同白一个闪身,把他抓了回来,丢到了我面前。
“这家伙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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