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好看?”
点点烛光下,面前的人眉眼精致好看,眼中映着红烛豆光,好似有星河入眼,又像是凡间灯节的花灯悉数照入了他眼中。问她话时,嘴角的笑意尚未敛去,薄唇被那上扬的嘴角带出几丝情意,好像他从来深情,未曾淡漠。
凝烟看得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松手,那块被她掰了许久也只少了一小角的糕点落在了地上。
那人注意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惋惜,叹了口气,将一块新的糕点递到她手上,一边又将问题问了一遍:“我笑起来很好看么?”
凝烟这才真正回神,意识到刚才的失言,她顷刻红了耳根,原本恭敬的姿势更加恭敬,跪坐的姿势也换成了跪伏:“弟子座前失仪,还望师父责罚!”
良久,那人才开口:“无碍。”
凝烟没注意到他眼中的阴郁,小心地坐回去,便扭过头去看台上的戏——与他相处着实令她不自在,只能分散点注意在那戏文上。
纯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上一出戏到此已经完了,戏子们下了台,换上一批新人,与先前仙人的情爱不同,这回演的是凡人的事迹。
纯钧对凡间的事向来不甚在意,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徒儿看戏看得仿佛正出神,带着几分好奇,他也转过了头,看向那戏台。
那台上演的是位战死沙场的将军,因为惦念家中独守空房的妻子,魂魄在头七日回归家乡,却见他妻子仍然倚着阑干,望着月亮等他归家。
纯钧并不是很懂凡人的感情,只是那台上的戏子声音悲切,仿佛其中有着无尽血泪要与看客倾诉,唱腔也还算动听,纯钧也就被那戏文吸引着看了片刻。
凝烟却并不是在看戏,通灵阵里几个年龄相仿的仙人眉头紧锁,为灵脉主干的位子又一起做了一回推算。只是算得几人都有些透支了,那灵脉的主干却还是没有丝毫显露的迹象。
“这灵脉主干到底会在哪儿啊?”蓬莱的那位仙人有些不耐烦,冲着几人凭神识摆出的星盘就来了一拳,将那星盘打裂开来。
昆仑的茯苓仙人摇了摇头,劝解道:“切莫急了,总有一日能算出来的。”
劝导着,茯苓转头看到正沉思得出神的凝烟,不由得问:“孤桐,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凝烟没说话,心思却转得飞快,将远远近近各种地方都算了一遍后,她终于想起来一处与灵脉主干一样不得推算的地域——滇莽山。
苗姑姑加在滇莽山外围的毒瘴不只是隔绝了外人的进入,更可怕的是天机都无法勘破毒瘴。凝烟思索片刻,聚精会神地开始了又一次的推演。
就在天机推演至毒瘴外时,突起的毒雾侵吞过天机,直直蔓延入凝烟的心境中,凝烟拧了拧眉,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鼻下一热。
“孤桐!醒醒孤桐!”
“师妹!别推演了!”
两道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划破凝烟心境中的毒瘴,将她拉回到通灵阵中,还不等她开口,一种力量突然控制住她,在她茫然的情况下强行将她往通灵阵外拉。
凝烟自知现在这种状态拗不过那力量,只来得及神识在通灵阵内叫了一声“滇莽山”,随后神识便被那种力量强行归位。
一条热毛巾印在她的鼻下,手法生疏却带着点温柔。凝烟茫然地看向纯钧,那张在茶楼里春风化雨的面孔此时沾染了三九寒霜,看着她的表情里有惊慌和委屈,更多的是一种冷冷的怒意。
“师……师父?”凝烟被他的表情吓得结巴起来,张着嘴磕磕绊绊地想问话:“您……”
一颗方形的东西掉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四溢开来,凝烟下意识地咬了咬嘴里的方块,听见那人咬牙切齿地问她:“刚才的戏,演了什么?”
凝烟愣了一下:演了什么?
她只留意了第一出戏,看得还不太高兴,第二出戏从开始到结束她就没看过一眼,神识都用来专注于与那几人一同推演天机了。至于演了什么,她好像只看到了一个旦角?
纯钧看着床上疯狂思索着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该担心,心里迷茫的情绪占了大半——他向来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有那么大的情绪动荡,一时间太过激烈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两下里一时都是沉默,沉默许久,凝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床上躺着,这么做在师父面前堪称失礼。就在她要起身时,一只手就伸过来把她按在床上。
深色的眼睛好像一块沉寂了千百年的黑曜石,因为对上她错愕的目光,那块岩石颤抖了一下,随即愤怒的情绪化作了委屈。俊美的男子平时眼中根本不会有多余的情绪,但是面对她时眼角却带上了一点委屈的红。
不知道被按了多久,凝烟整个人都僵在了被子里,明明床边的人没有露出丝毫怒意,却偏偏让她不寒而栗。
感受到手下人的不自在,纯钧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难受,却偏偏不肯表现在她面前。
“睡吧。”
冷冷的命令一般的话语,吓得凝烟差点一个激灵翻身起来行礼送别师父,只是在她动了一下只后她才发现:
草,被子上被下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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