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雾隐看着地上的两名弟子，眉心紧蹙，那条蛊虫安分地伏在那弟子的手臂中，既没有兴风作浪，却也不肯轻易从那弟子身体中出来。

当纯钧来到昆仑时，雾隐正将那缕苗姑姑交给那两名弟子的念头从弟子眉心间取出，蛊虫在念头被取出的那一刻落地，在地上扭动几下便化作了一缕青烟。那两名弟子一清醒就都惊慌失措地大吼一声：“苗姑姑！”

明楼赶紧按住两个慌乱的孩子，拍着两人的肩头宽慰：“结束了，你们已经回家了。”

那两个弟子看清了眼前的明楼，一时间种种情绪都翻涌上来，抱着明楼，一人一边地哭成了泪人，边哭边自责自身能力不够，让苗姑姑身陨滇莽山。

雾隐仔细地看过那缕念头，心下早已一惊，回头正要与纯钧确认自己的想法，却看到纯钧看着安慰弟子的明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纯钧？”雾隐带着些急迫地叫了一声。

纯钧回过神，眼中隐约闪过一丝不悦，等不悦的情绪散去，他便换了副疑惑的神情，看向雾隐。雾隐知他刚才没留意这缕念头，只得将那缕即将消散的念头用仙术控制住，摆到了他面前。

纯钧只看了一眼便薄唇微抿：“天责。”

听到这两字的明楼抬起头，一脸惊恐地问：“什么？！”

“天责，已经开始了。”纯钧看着那缕念头化作虚无，想起那个还在下界的人，心中不免慌乱起来。

“等等，这么说来，处州府城那边……”

鬼王不断地向着几个前来镇压它的少年仙人发动攻击，无数的尸鬼和骷髅在街巷中汇集，形成鬼王手中的兵器，挥向那几名在鬼王眼中如同蝼蚁般的镇压者。仙人们却只是挪移躲闪，阵脚不乱，虽说看不出胜算几何，却隐隐中有压制住鬼王的意思。

那鬼王见攻击丝毫不起效果，急躁中一把抓向在城楼上不躲不闪的凝烟。

凝烟看着那骨爪近了，自言自语般轻叹一声：“出了。”随即琴音扫出，将那只爪子斩落在地。

鬼王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断爪，再次看向凝烟时，鬼王心中居然有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断手重又生出，鬼王原本空洞的骷髅眼亮了起来，变成血红色 ：“难怪这声音听起来耳熟，你就是纯钧那老东西的徒弟吧？”

凝烟没说什么，平静的脸色与纯钧竟有七八分相似，那鬼王看到她的神色，想起之前被纯钧镇压的历史，一时间怒上心头。

无数的骨刺如同落雨般砸向凝烟，仙人摇头，低声念道：“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阵法在凤鸟从琴中生出的那一刻大成，以琴为眼，将死门定在了那鬼王所立之处。金丝从每个阵脚出现，击碎骨刺与尸鬼，纷纷缠住鬼王的手脚。鬼王发出一声痛呼，咆哮的声浪激起了地表的碎砖屋瓦，沙砾纷扬，一缕阳光却从原本压抑的云层中透出。

凝烟收琴，与其他四人一起结印，一道符箓自五人掌心中生出，将那鬼王碾作粉末。

“散！”

有力的喝声后，阴暗了多日的处州府城终于被阳光照耀，幸存于鬼口之下的百姓从仙阵中走出，泪流满面对着城墙上的五人下跪。

“这里也是一个鬼都入口。”

安抚过百姓情绪，先前问凝烟问题的师兄和几人汇报消息。

“已经三个了。”另一名修者表情严肃地说。

凝烟迅速地推算一遍，再次开口时语调沉重：“那便是了，天责，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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