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全部都是以不同的方式暴毙的?”“嗯。”在得到枫醉山肯定的答复后,楚瑞之沉吟片刻,抓起了枫醉山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向他晃了晃:“走,我们去兴隆村看看。”眼看着楚瑞之向店外走,芷青急忙叫着:“我也去我也去!”楚瑞之好笑地看她:“你不用上课了?到时候挂科可别赖在我身上啊。”“哎呀,不会不会~”芷青自信地一叉腰,“今天下午没课,而且,我早就把下个学期要学的都提前学完了!!”这还真不是她夸张,芷青从小就是家长口中的“天才”“学霸”,学什么都喜欢快人一步,所以早在刚入学的时候她就已经超前学完了往后两个学期的课程。
楚瑞之失笑,也惊叹于这丫头的出色学习能力:“好好好,带你去,但这位天才少女可记得别添乱啊。”
“ Yes, sir!”
……
枫醉山的车是一辆挺大的越野型吉普,黑色的车身彰显着与驾驶者一样的沉稳。此刻,这车正稳稳行驶在连接市区与乡村的高速公路上。熟悉的高楼大厦向后退去,钢铁水泥铸成的人造景观在转过一丘小山后被一片连绵的绿色田野所代替。初春时农人种下的水稻长势喜人,青涩的稻香随着暮春还有些微凉的风从开了条缝的后车窗涌入车内,这味道深深吸引了坐在后座的芷青。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农民们在田间相互吆喝着劳作,远远的村庄里飘起几缕袅娜的炊烟,几个孩童甩着长竹棍赶了一群憨头憨脑的鸭子在田间的小道笑着跑着……农忙的景象让这个从小长在城市,鲜少踏足乡间的少女觉得很是新奇,就连看到头晃着脑袋的水牛都开心的直拍手。见她整个人都贴在车窗玻璃上,楚瑞之索性关了空调,放下了所有车窗让她看个够本,自己则是随手翻阅着那本古朴的山海经,一边时不时和芷青聊几句天。枫醉山则是一直目视前方专心地开车。
大概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隆起的小山包上,从这里向西望去便可远远看见那被一片绿意盎然的稻田所包围的小村庄——兴隆村,而在它的东侧,却成了一片还未完全建好的楼盘,棕黄的土地裸露,好像是一块碧玉上丑陋的裂纹。楚瑞之深深望了那些尚未建成的楼宇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芷青好奇地凑上去看,那罗盘里三层外三层,除了基础的阴阳鱼,四周还刻画着星辰的图案,芷青勉强认出那是老师在地理课上提到过的二十八星宿。楚瑞之捧着罗盘对了半天,最终在正对村庄的方向停住了。楚瑞之此刻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低头沉思了几秒,给枫醉山递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向那片稻田跑去。枫醉山此刻也蹙起了眉头,他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那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刀,对芷青丢下一句:“回车里等。”接着芷青便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枫醉山竟是瞬间就出现在了稻田里。“哇噻…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芷青咋舌。这么大老远来了,她当然不满足于只看看沿途的风景,好奇心的驱使下,芷青一溜烟跑下了山坡,追着枫楚二人的方向跑进了田地。
当芷青跑到这两人身边时,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楚瑞之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木棍在地上挖着什么,见她跟来,楚瑞之无奈地摇了摇头。“呼…老…老板,你们在…在干嘛啊?”芷青气喘吁吁地蹲在楚瑞之身边,歪头看着他挖东西。“你看这是什么?”楚瑞之用木棍戳了戳被他挖了一半的物体。那个物件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清冷的金属光泽。楚瑞之拂去了那东西上的一层浮土,一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出现在三人眼前——那是一尊雕像,上面遍布着斑驳的血红色锈迹,好像是拙劣的电影中塑造出来的角色,那雕像塑的是一只极其怪异的动物,形似老虎的巨大身躯,头部却长了张怪诞的人脸,两颗长牙呲出嘴外,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莫名的猥琐怪异的气息。“好丑啊…老板,这是什么怪物啊?”芷青嫌弃地撇了撇嘴。楚瑞之一手继续挖掘,一手将那本山海经翻到某一页递给了她,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一名傲狠,一名难训。“原来叫梼杌啊,好像也是凶兽来的!”芷青恍然。而此时楚瑞之已经和枫醉山一起把那梼杌像整个挖了出来。当芷青看清梼杌雕像座下的东西后,这女孩吓得把手上的书都扔了。那梼杌雕像虎爪下抓着的东西分明是白森森的人头骨!“不会错了,是降头术的阵法。”楚瑞之沉声道,“这兴隆村的村民暴毙而亡并不是巧合,是有人要施咒杀他们。”“降头?那是什么啊?”又听到新鲜的词汇,芷青好奇地问到。“降头术是来自南洋的巫术,用在正道上可以替人消灾引财,或是维护家庭和谐,可一旦使用不择手段,则可能让人霉运不断,亲人反目,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于非命。”这解释让芷青猛地想到了死去的好友:“难道小秋她也是因为…”“很有可能,她也曾经是这村庄的一员。”楚瑞之垂下眼眸,“学校里的穷奇怕也是那施术者放进去针对她的。”
“杀那么多人,这是和兴隆村有多大的仇冤啊!”芷青气愤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猜错,问题的根源应该在那里。”顺着楚瑞之手指的方向,三人一同看向那建了一半的楼房。“据了解是天下集团开发的房产,那个集团有强行占用农民耕地的前科,后来被下令整改过。你怀疑他们又从操旧业,而且对阻拦的村民用降头进行报复?”枫醉山毕竟是警察,消息很是灵通,他收回视线看着楚瑞之,“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给你们刑警队和局里报个备,这儿我来处理。丫头,你回车里去,锁好门,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楚瑞之后一句话是朝芷青说的。可是芷青并不想离开,又是穷奇又是梼杌,现在又出来个下咒杀人的降头师 …此刻她觉得不管去哪里都比不上待在老板和枫大哥这样厉害的人身边安全。“回去!别添乱。”见她迟迟不动,枫醉山冷声呵斥。芷青一愣,是啊,她什么功夫也不会,留下来确实只会拖老板他们的后腿,那天晚上老板也是为了救她才正面对上穷奇的。想到这里,芷青点了点头:“好吧,我回车里等。但枫大哥,老板,你们要小心啊。”
“嗯。”
“知道了,去吧。”
得了两人的承诺,芷青快步跑出了稻田,爬回小山坡,坐进车里锁好门,从车窗向枫楚二人的所在地张望。楚瑞之用铜钱在地上摆了一个阵,49枚铜钱每七个为一组围住中间的一根白烛,7组铜钱和白烛正好形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他将那梼杌像放在天玑星的位置,而自己则站在最末尾的摇光星星位上。楚瑞之左手两指夹起一张符纸,右手甩开桃木折扇,符扇相合,动作行云流水,他将折扇竖在离眉心一寸的位置,足踏星位凝神默念:“心静如水,念随心动,引。”阵中烛火不点自燃,而那张符纸则悠悠荡荡地向着梼杌雕像飞去。这一切都被居高临下观察的芷青收入眼底,同时她也发现,就在楚瑞之忙忙碌碌做准备以及起阵的时候,枫醉山的手始终紧握着那柄银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老板他会有什么危险?”芷青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符纸堪堪要贴在那梼杌雕像上的时候,田野上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不远处一个庞然大物正向着楚瑞之直冲过去,所过之处大地都为之晃动,正是那被枫醉山削去一只犄角的穷奇!不等它接近楚瑞之,早在一旁做好应战准备的枫醉山飞身上前,举起银刀聚力一挥,刀刃划过穷奇的颈项,激起一串迸射的火花。那穷奇的一身皮毛竟是如铁皮一样坚硬,枫醉山只好死死握住穷奇的长角,强制将它的头拧向与楚瑞之相反的的方向。穷奇好歹是上古凶兽,哪受得被这一个区区凡人这般压制,它左右猛甩巨大的头颅,企图把枫醉山甩飞出去,但枫醉山明白,楚瑞之的阵法一旦布下就绝对不能分神或者中途停止,否则会出大乱子的 。枫醉山右手一翻,对准穷奇的眼睛一刀戳下,顿时穷奇的眼眶处鲜血迸溅,巨兽吃痛,发出凄厉的嘶吼,那叫声震得大地都微微发颤,可它却像是死士一般,执着的要将正在破阵的人置于死地,竟完全不顾没入眼眶的银刀,一步一步继续向着楚瑞之逼近。枫醉山的刀太长,一时间无法从穷奇的眼眶里拔出来,他只好紧紧抓住刀柄,以自己身体的重量努力地把这巨兽的头压在地上制住他的行动。
这一边枫醉山与穷奇战了个势均力敌,而楚瑞之那边,情况却有点不妙。穷奇的四蹄重重地踏在地上,阵中的铜钱被震到半空又砸回地面,位置有了些许的偏移,阵法所在,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点烛火陡然熄灭,楚瑞之已经感受到真气流转发生了变化,而他所凝聚的真气越弱,就无法压制那梼杌雕像源源不断的邪气,额角泌出汗珠,楚瑞之平心静气,继续努力地抵御那雕像上愈加浓烈的阴邪之气。随着穷奇越来越近,阵中铜钱偏移地更加厉害,又一点烛火熄灭,楚瑞之的唇角渗出一缕血痕,鲜血滴落在他白色的衣领上,晕开一片触目的红,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也愈加苍白了几分。天空阴沉沉的,狂风肆虐,似是在嘲笑年轻术者的无能。
枫醉山与穷奇缠斗之余,余光瞥见楚瑞之正身处险境,他脚尖一踹,一颗石子飞向铜钱阵,正好将那枚彻底歪出界线的铜钱撞回了原位,阵中烛火再燃,楚瑞之的脸色略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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