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尔德的房间。
昏暗的光线下,秦淮肆背对着房门站在温故床前,他伸手轻轻拂过温故苍白的面颊,沉睡的温故透露出几分病弱,好似一个漂浮在半空的梦,只要他轻轻一碰,立刻就会支离破碎。
他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半边脸藏在暗中,情绪难以分辨的高不成低不就,空空荡荡,找不着落脚点。
十分钟前。
秦淮肆一踏上三楼便听见橘猫急躁的叫唤声,他脚下没停,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就见美术室里大火熊熊燃烧,温故却傻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那一刹那,他感觉脑中一直紧绷的某根弦,“铮”的一声,以可怕的力道崩断了,断裂的弦原地打着旋,在他脑海里疯狂的搅动。
等秦淮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温故整个人扯进怀里紧紧拥住,入手是温故烫得惊人的体温,他没有犹豫,抱起温故便冲出了火海。
大火一寸寸舔过秦淮肆luo露在外的肌肤,他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直奔到二楼,踢开彼尔德的房门,将温故放在床上,这才有了真实感。
他站着没动,良久才寻着张凳子坐下,双手紧紧握着温故的右手放到自己脸颊旁蹭着。
秦淮肆盯着温故,一眼不愿错开,也不愿搭理门外听见动静赶过来的人。
徐成义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
这四人分成两队,一前一后刚离开苏西的房间不久,徐成义是最后出来的,他又磨蹭了几分钟,便逮住在他前面出来的人问。
吴峰看了他两眼,说:“不知道,人是从上面下来的,什么都没提。”
“杜翔宇和张游还没回来,”周丽突然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看?”
几人沉默对视。
林玄静幽幽道:“天快黑了吧,你想送死可别连累我。”她说完,便扭着屁股和腰,回去自己的房间。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玩过逃生游戏的人都知道,天黑了尽量不要出门才是最安全的,不管杜翔宇和张游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不可能出去找人,至少今天不可能。
周丽瞪着林玄静的背影,眼里厌恶毫不掩饰:“那也不能放着队友不管吧,万一杜翔宇他们手上有关键线索呢?”
正说着,刚还摇摇欲坠的太阳,陡然落了下去,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众人还没来得及惊慌,紧接着,原本矗立在墙上的蜡烛,悄无声息,一盏接着一盏,莫名其妙燃起了火光。
昏黄的烛光照亮屋内几人的脸庞。
林玄静的抱怨声从房间里不大不小的溢出来:“什么鬼?点个灯就以为能吓人?瞧不起谁啊!”
“砰——”
“嘶~”可能是撞到哪了,林玄静怒不可遏:“该死,这是谁放的桌子,正好拦在路中间,长脑子没有!”
吴峰同徐成义对视一眼,徐成义腼腆的笑了笑:“我去把饭做好,你休息吧,周丽陪我去就行。”
吴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也没客气,“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三人各怀心思,一个回房,两个回到楼下。
吵闹的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温故于睡梦中感觉到一股燥热难耐,他轻敛眉,刚要翻身,下一秒眉心便落入一只温润的掌中,眉心褶皱被温柔的揉开抹平。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秦淮肆的半只下巴,秦淮肆一半的脸都被他放在温故脸上的手给挡住了。
秦淮肆冷凝着脸认真给温故揉眉,他脸上的表情是温故从没见过的温柔压抑,仿佛藏着无数深情,但温故只是一眨眼,秦淮肆察觉到他醒来的讯息,便迅速收拾起所有不该袒露的情绪。
秦淮肆转过身给他倒了杯水,“感觉怎么样?”他背对着温故,飞快的控制住面部表情,再转过脸,便是一只忧郁的大金毛样,满眼写着担心。
温故坐起身,先接过水杯,这才空出一只手揉了把秦淮肆的脑袋,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秦淮肆乖巧的笑:“那就好。”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我便装作不知道。
但绝对没有下次。
秦淮肆认真的想,他一定要,一定要……
要抢在所有怪物想要伤害温故前,先把它们弄死。
秦淮肆微眯着眼看温故,他从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叫人一点也察觉不出他此刻脑中疯狂而骇人的想法,而本就生得精致的脸庞因为这抹温柔瞬间像打了柔光,美好的像一幅相片,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框起来保存好。
两人好久没有这样安逸的相处过,一时都没有说话,温故清了清嗓子,道:“你刚才……”
“砰砰——”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秦淮肆没动,他轻声:“嗯?”示意温故继续说。
温故却掀起被子直接下床往一楼走,边走边喊秦淮肆:“走,先过去看看。”
秦淮肆落在温故身后,他抬眼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眼底神色晦涩不明,深棕色的瞳孔里一瞬间涌起惊涛骇浪,情绪不稳定到了极点,却依旧死死忍耐着。
不能吓跑哥。
哥如果看到他这样,会害怕的。
秦淮肆逼着自己弯起嘴角,笑成一只大金毛,这才跟上温故,往一楼走。
早在一楼的徐成义已经打开门。
温故走近门口往外看,屋外在下雨,地上只有两只快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手印,他倒抽一口凉气,有些着急:“快,有手电筒吗?打开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这时吴峰几人也从楼上下来,闻言忙凑了过来:“我有,刚好带下来了。”他打开手电筒,顺着门口的血手印往外照去。
手电筒羸弱的光落在漆黑的夜里瞬间被吞没,光线惨淡得几乎无法看清地面。
吴峰有些尴尬,“这还是我上个副本用剩下的,可能快没电了。”
“没事,”温故宽慰吴峰道:“我再问问别人有没有。”说着,他看向另外几人。
林玄静翻了个白眼掏出自己的手电筒,在温故道谢要拿的时候猛的缩回去。
林玄静笑呵呵道:“二十积分。”
周丽不敢置信的瞪向林玄静:“一个手电筒才一个积分,你涨二十倍?我们现在可是为了救人!”
林玄静翻了个白眼,用鼻孔朝向周丽说话:“爱要不要,你们救人关我什么事,实在不行你们众筹啊,平摊一下可不就很便宜?”
周丽气急败坏:“你……”她话刚开头,被徐成义捏了捏手指,收到信号的周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消了音。
温故往前一步掏出自己的卡牌,道:“我跟你买。”
秦淮肆却突然抬手挡了温故一下,他掏出自己的卡牌想同温故换,又猛然想起之前复活后,他那八位数的积分早就清了零,上个副本虽然结算了些,但又全换了牌和新的装备,此刻竟然身无分文。
温故疑惑的看向秦淮肆。
秦淮肆不动声色的将卡牌收了起来,笑:“没事了哥,你去吧。”同时决定以后要养温故,他积分得算着点花。
秦淮肆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尖,眼神望向屋外的草地,尽力去寻找细节,想帮上温故的忙。
温故要救人,那哪怕是他想杀的人,他也要救。
大不了救完再杀。
这片草地让他想起了皇宫里的那块食人草地,副本没理由无缘无故把他弄到别处只是为了参观一个铁匠的一生,有因有果,这其中必然会有什么联系。
秦淮肆摸了摸自己的卡牌边角,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食指关节。
没人发现,屋内的温度,正缓缓的往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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