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宫道里间或有宫人洒扫,远远见到二人便自觉避开了。
虽是初秋,宣神谙便已披上了湘妃色的披风,幸得走前轻点绛唇,略敷薄粉,才总算掩住了几分病色。
太子小心搀扶着她缓缓向前走,宫人们远远的跟在身后,守着宫闱之内的分寸。
既能瞧见主子,时时关切到主子需要又不至于太近而听到主子们的谈话。
“子昆最近可读了什么书?”
宣神谙有许多话想说但临到嘴边还是作罢,最终也不过是随意问道
“回母后话,不过是些圣人典籍与山野游记。”
因是闲谈,太子也颇为随意与真心,但这话听来很难不让人心里五味杂阵。
时下尊儒,圣人之论便就是崇“仁”的孔孟之道了而山野游记行文洒脱自由,颇具雅趣。
这从前也是宣太公兴之所在,即使早知后事,宣神谙望着身侧略带稚气的面庞一时还是惆怅难言。
几个孩子里最像父亲的就是子昆,可最不能像父亲也是子昆啊。
“母后,可是有何不妥?”
太子走了几步还是没等到母亲的回应,他有些奇怪的转头去看却发现母亲也在看着他。
宣神谙察觉到太子的视线笑着摇了摇头,同太子又向前走了几步才道
“书犹药也,善读医愚,你愿意读书是好事哪还有不妥。
母后只是觉得儒学虽好但天下书道既传至如今便也自然有其可取之处,君子博读而知其义,不囿于一家,方能明目利行。”
“母后是希望儿子去看百家之书,博采众家之长。可是儒学兴盛,连父皇都在朝中重用儒生,儿子作为太子却带头去钻研其余的是否有些不妥?”
太子若有所思,他一方面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忧怕自己不合群。
而且就他个人而言,自幼也不是没学过旁的,只是到底是儒学更合他心意而已。
“子昆,母后并非是让你放弃儒学,只是闲暇时看看别家言论也别有趣味。
若读史书,以史为鉴,明照自身,大至王朝兴替,小至言行举止,皆可得悟,不蹈覆辙。
若读杂学,时务、掌故、天算、舆地之类无所不有,除了增长见识,在打发时间上也颇有成效。
还有哪怕是看似与儒家相对的法家也可拜读一二,其周密细致之说理,开合决断之魄力就十分可取。
子昆,书海浩渺,总得多多涉猎才好。”
宣神谙温柔得向太子解释自己的意思,她虽然有很多子女但前世自怨自艾又因为自己一世由人主张半点不由己便想着给他们最大的自由。
可她自己心又太软,若是孩子们犯了错,哭一哭,求一求,就不好再怎么去教去罚,所以还真没正儿八经得去教导过什么。
眼下陡然上手自然也有些没有章法,想来想去还是只好从自己擅长的诗文典籍先入手。
从前她读子美先生的《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时,听得其说“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之言并不认同,但现在却发现这一点放在子昆身上却奇异得合适。
所以这仁德的书实在不必再多读了,看些旁的对他或许还更有好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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