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晏几道
树影婆娑,那是一个安静的月夜,天空大片的黑暗被月色吞噬,柔和的光洒满了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小酒馆被这片柔和笼罩着,覆盖上了说不出的安静祥和。
初霁将黄玟安置在了酒馆二楼的雅间,窗外便是那棵梨树。梨花已经所剩无几,在枝条上的残花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落地成泥的命运,极力展示着自己的清丽妍态。一阵清风柔软的袭来,想和纯白无暇的梨花开个玩笑,可梨花那么柔弱,被风一拂便飘飘洋洋的往下落。
它以为自己会触到坚硬土地,害怕的闭上了双眼,不想却落进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它抖抖身体,把自己身上的花香送给了这处柔软。
周瑾呈怜惜的注视着手心洁白的梨花,轻轻把它放在梨树下,“梨花最晚又凋零,何事归期无定准。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初霁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只觉得是那样的凄凉,沉重,好似被孤独吞噬,孑然一身。
初霁为黄玟煮了醒酒汤,黄玟醒来时便看见了紫衣女子优雅的坐在窗边浅浅地品着茶,她转过头,梨花在她身后簌簌地落下。
“你醒了?喝些醒酒汤吧,昨天你醉了,我就安排你在这休息了一夜。”黄玟道过谢,心里却有隐隐的失落,周瑾呈未来寻她。
初霁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不如你在我这先住下,心里的结,时间长了,说不定会解开。”黄玟看着初霁,有种说不出的放心和熟悉,“你我也算有缘,今日,我便把剩下的故事尽数说与你听,关于那些是是非非,也都会随风而逝吧。”
黄钰出走后,遇到了谭世谦。那时她饥肠辘辘,沿着小路一直走,她只想逃到一个周瑾呈找不到她的地方,她那时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她饿的头晕眼花,走累了就在路边坐下休息。
谭世谦就是在这时出现的,说不上是缘分还是巧合。少年急匆匆地从黄钰相反的方向跑来,黄钰没有想到山野小路也会有人,并没有考虑到避让。
少年被黄钰伸出的脚绊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他本想看看是什么人没公德心在路中间放了垃圾,转身却看见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他,他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他整理整理衣襟,故作老成的问东问西,他以为黄钰迷了路被家人丢在了这乡野间,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她找到家人。黄钰心里觉得这个毛毛躁躁的少年很可爱,也就随着他的话来说,只是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渐渐开始谈起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理想抱负。
少年说他叫谭世谦,是断月山上的弟子,他从小就十分刻苦,可是师兄师傅们都不看好他。他逃出了断月山,四处奔走寻找一个机缘,他想做出一番成就再回师门。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耀着烁烁星光。他们一直聊到太阳下了山,黄钰告诉他自己无家可归是个孤儿,谭世谦也从不怀疑,只同情的摸了摸黄钰的脑袋说:“别怕,以后你跟着我,有我的份也少不了你的,以后我做你哥哥,这样你就有家啦!”
黄钰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却没由来的泛起阵阵心酸,她想,周瑾呈向他喜欢的人表明了心意,没有了她挡在中间,现在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她和谭世谦就这么以兄妹的身份混了许久,他们到各个城市打零工,有钱了就住小客栈,没有钱了就住在公园里,天桥下……到处都有他们的安身之所。黄钰也不觉得谭世谦的身份奇怪,只当他是个不愿受门派束缚自由自在的阳光少年,两个年轻人的感觉投机了,便可以什么都不管,该怎样过就怎样过,哪像成年人一样顾虑这儿顾虑那儿的。
黄钰完全把谭世谦当自己人了,他们的生活虽然很快乐,但是少女的爱情却还嵌在她心里无法抹去,每当想起还是会有深深的难过。她想回去看看他们,哪怕只是一眼,她也想亲眼见到周瑾呈幸福的样子。
于是,她向谭世谦坦白了身份,她以为谭世谦会生气,可他却只是向她表示理解,并更加同情她,说她从小和朋友住在一起很可怜,不过现在有了他这个哥哥,他会加倍的对这个妹妹好。黄钰很感动,但是她并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谭世谦,她只说周瑾呈和周锦念是她从小住在一起的朋友,并提了一句现在他们俩可能是男女朋友。谭世谦气愤的怨她这两个朋友抛弃了她,说要和她一起回去为她打抱不平。黄钰却忙不迭的解释着她的朋友们并没有抛弃她。
在打闹间,黄钰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周瑾呈,那个让自己曾溃不成军的初恋。
说到这里,黄玟停下来看向窗外飘落的梨花,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轻轻地从嘴边遗落一声叹息,继续开口道:“如果没有黄钰,也许周瑾呈和周锦念会过的很好,如果那时的黄钰没有回去,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只是这叹息太轻,风儿一吹,便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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