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时局,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京中已然一片混乱,交战处尸横遍野,更不用说城郊饿殍满地。整个天启如同人间炼狱,人不像人,鬼不是鬼,好一点的人家纷纷逃难,却不知逃往何处。
更穷的村户,易子而食,已是司空常见。
不幸的是,我属于第二种,生来就是个扫把星,还是个纯种的扫把星。一出生娘就难产了,据说我从我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娘就像个人皮麻袋,一下子瘪了下去,别人都是从下面出来,我到好,从肚皮里爬出来,我娘被我开膛破肚,那叫一个血腥,接生婆看这情形吓得一动不动。后来是哥哥进来把我抱在怀里,也是哥哥背着小小的我,给娘亲立的衣冠冢。
众人说娘亲和我不吉利,一把火烧了娘亲和娘亲所在的茅草屋。无论哥哥怎么央求那个混球,他都不肯放过娘亲,还要把我也扔进火海。每次讲到这,哥哥都会狠狠的亲我一口,告诉我从来不是什么灾星。 娘亲怀我的时候觉得很幸福,还问哥哥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哥哥说要个
妹妹,娘亲微笑的摸着哥哥的脸说好。
娘亲生我前几个月把哥哥叫进房中,嘱咐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哥哥说娘亲也许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却还是生了我。哥哥一开始也怨过,恨过我,可是面对娘亲那一张脸他狠不下心,因为我是娘亲唯一的血脉,他仅剩的亲人。恨着又爱着就是这样的感觉。
村里的萨满(巫师)要把我扔进火海,哥哥紧紧抱着我不撒手,说来也怪,出生时除了第一声啼哭,我不曾吵闹。萨满把我从哥哥怀中夺取,我就这样一直看着萨满,眼神毫无波澜,紧接着我放声大哭,那声音如野猫半夜发情似的嘶吼,满天的乌鸦飞过,好不热闹。萨满突然跪地,仰天大笑,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然后扔下我冲进火海。
后来的后来,混球娶了后娘,混球开始还会给我们些吃食,到了后来我与哥哥常被关在屋内,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
两个瘦弱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哥哥也从那时起,变了。为了活下去,哥哥做了能做的一切,偶尔一口吃食也要先紧着我。一个孩子为了换一口羊奶,到别人家像驴一样拉磨,最后那家掌事看不下去,偷偷给了哥哥羊奶和一小袋干粮让他不要再出现在家中。 大家都视我为灾星,哥哥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更不用说了。村民虽同情哥哥,但却巴不得我死了,奈何哥哥要护着我,久而久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不出现在大家眼前,日子还是过得下去。
就这样我从一个小婴儿长成稚童,哥哥也从一个孩童变成了少年,只是这少年的眼神中透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几年过去,混球与后娘一无所出,后娘愈发看我们不顺眼,在一个夜晚哥哥带着我逃上了山,这是我人生里最快活肆意的几年。
这时的我已经牙牙学语,说出的第一个词是“嘟嘟”,哥哥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我是哥哥,哥哥。在我终于能完整的说出‘’哥哥‘’这个词时,哥哥才有了点孩子的样子,抱着我mua了一大口。
我被他吓得大哭,拉了裤子。哭着喊‘嘟嘟,拉拉’哥哥扶眉仰叹,就这样我被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等我逐渐懂事,白天哥哥去山里打猎,我在洞里做饭。晚上我俩挨在一起取暖。哥哥说我叫禖来,他叫禖昊,娘亲取名字的方式总是这么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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