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游戏一般的游戏

而这会儿她正拎着拖把，在五楼跟我的老熟人干架——也就是那滩水，早已汇聚成河。

琅环便站在这水中，拎着着破破烂烂，末端是一股馊味儿布条的朽木棍，踮起脚尖相当优雅地踩着小碎步边跳边拖。一把快要坏掉的拖把在她手中挥舞地像狼毫那样：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

夹杂了84消毒液，霉味儿，蹲坑味儿的水甩了我一脸。

我无能狂怒：“你水弄我脸上了！大哥，您是在拖地，不是行为艺术！咱能不能当个正常人？”

琅环双手合十：“对不起！但是我的鞋是新买的，真的很抱歉！”

我十分难过：“我的脸到头来比不上一双鞋？”

她尴尬挠头，眼神飘向门口放哨的罗绾：“呃，其实还行。如果你长着阿老师的脸或……的话我会更小心的。”

“拿来吧你！”我气呼呼的抢过拖把，“……拖地都不会，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没想到她喜出望外，挂上了计划通的明媚笑容：“我谢谢您啊！”随后拖把一丢，从我旁边儿哼着小曲儿路过。

我人都傻了。

影帝啊这是！大哥！咱戏能不能不这么多？

她甚至还摸出了我的手机——“借我玩会儿吧？”她用不容驳斥的语调说道，“我不会动你的隐私的亲爱的。”

我鼓的像一只河豚。

“ 嗯，又在抹黑我呀，大作家，”她切出了话本页面，“这地方应该没有网才对哦，你用的存档吗？”

“定时。”我没好气地边拖边答道，顺带踢了两脚热水器。

琅环根本不纠结这个问题，随手翻了两页。且不到30秒，就把手机还了回来：“你的手机跟老年机一样什么都没有，连Siri都不能用，我快无聊死了。对了，回头也让我写几章吧，大作家？”

我都把这当遗书看了，就这么着吧。

她知道我默许了，顶着她那厚过城墙拐角的脸皮跳过来揉揉我的脑袋——我没躲过:“儿子，爸爸就知道你会同意的，那有空也叫罗绾写一点吧，谢谢你呀～”

“你给我滚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放哨的罗绾唰一下出现在我们俩面前：“它来了， 快走！”

“还没有试出结果呢……算了，去北连廊！”琅环接过罗绾身上的包，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头，“看来扫厕所是行不通了， 启动planB，兄弟们！”

我还想挣扎一下：“等等啊！罗绾还没有试过呢！说不定是只有没有试过的人去拖地才会有用——轻点儿啊！你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罗绾见我不肯走，上前一脚踹飞了拖把，揪住我的后衣领追随琅环的步伐，我被勒得喘不上气，直觉得自己的小命迟早被他们两个玩死。

“没有用的，”恍惚间我听到他说话，“没有用的。”

你又没试过，我内心反驳道，也不敢回头。怪物正在挤压墙体，身躯从瓷砖上滑过，发出……我无法形容的声音，就好像什么柔软的东西吸饱了水，被抓在手里面挤压揉捏……

“不要直视它，也不要想。” 他吩咐我道。

一条长廊，出口在最西侧，大卫生间在最东侧。我挣开他，奋力向前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猛冲刺——摔了个狗啃泥。

血液瞬间凝固。

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脚——之前在厕所那些触手谭盘成一团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它们蛇一样，在地上游走，扯住了我的脚踝……往后拖。

光滑的瓷砖没有任何着力点。冰冰凉的柔软的东西却已经爬上了腿。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

“别回头！” 罗绾越过我向后冲去，黑暗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有金色的光在背后炸起，刺眼的光线逼得我流出眼泪。

远处琅环正在砸锁——一下，又一下，铁链的清脆响彻整个长廊。

“走，快点儿！”

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朝琅环那边蹿，两步后发现罗绾并没有追上来，刚想回头便又听见他的声音：“帮琅环砸——唔……呵。”

“你没事儿吧！”我停在了原地，在他与琅环间犹豫不决。

“别回头！”琅环与罗绾的声音同时炸起。我望向远处焦灼呼喊的源头，少女尖细的高音被一层又一层的黑暗包裹后 ，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低沉回响。

……

……

可我抬不动脚。

回去看看。

有东西在耳边说。

回去吧，就看一眼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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