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茗的笑声和川芜的刀光交织在一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芜。”
海恩被狂风吹得站不住脚,矮小的小维却还能腾出手来拉住他,混种人和纯粹人的体质差别体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办,老大?”威尔斯已经不知如何是好,“怎么是他?他不是和大哥一起……”
“乙茗投敌了啊混蛋!!”小维一巴掌拍在威尔斯肩上,声音有些哽咽,“还要问!笨蛋!”
海恩沉默了一下,“只是立场不同了,人总是会变的。”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大概能明白事情的经过。
薛承影的死应该和乙茗有关,以及不明原因使乙茗叛离了承影。
乙茗,薛承影,川芜,三个人曾经是承影的中坚力量。
海恩和西柚显然是不怎么处于前线的战力。
小维和威尔斯更类似于前导和善后工作的处理人员。
还有小维之前提到的风铃,以及在西柚那里见过的黎绪,大概也是这样的定位。
其他部分还不太清楚的外缘组织,大概是做一些不太需要和人拼杀的工作的。
由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薛承影死亡,乙茗叛离承影,承影的中坚力量几乎遭受毁灭性打击,目前仅有川芜仍然属于承影的核心力量。
“如果我们给机会的话,潘会杀掉我们的。”我握紧匕首柄提醒道,扫了一眼早已掉落在地上的玛格丽特修女的脑袋,“说不定会像她一样。”
小维闭了闭眼,握住三棱刺。
威尔斯两兄弟咬着牙对视一眼,“算你小子有理。”
“阳阳果然真棒呢!”海恩嘻嘻笑道,白皮金纹的配枪枪管很长,月色中格外显眼。
我看得出来,乙茗和川芜的战斗我们几个都插不上手。
但是,我们可以解决伊塔库亚。
川芜已经将伊塔库亚劈成两半,但从乙茗的表现来看,显然伊塔库亚并没有死。
伊塔库亚就是虞渊所说的若虫。但我们的目的不是若虫的基因样本,而是拉拢或击杀,现在看来,只有击杀一个选择。
“海恩,伊塔库亚是什么混种?”我们顺着爬山虎的走势追踪着伊塔库亚。
“我想想。”
“唔,伊塔库亚,这是第三个长成这样的人了。”海恩趴在威尔斯背上,“算上明威看见的那两个一起,他们三个的体表特征都符合我们要找的那个小男孩,但是年龄都不同。”
“是不是克隆人啊?”小维的声音忽上忽下,飘忽不定,“乙茗最喜欢给自己留后手。”
“不像,乙茗会留下的大概是伊塔库亚的副本,那两个小孩子,大的有五六岁,小的一两岁,我们要找的那个看上去有七八岁了。”海恩沉吟片刻,“克隆的话,不至于一次全部逃逸,尤其是只有一两岁外观的幼体。”
“让西柚查查寻人任务的发起人是什么身份。”海恩眯起眼向藤蔓涌动的地方看去,“不过大概率是没什么特殊之处的。”
我也明白了海恩的意思,他在怀疑任务的发布者正是弈星教,狩猎这“个”或者这“群”小男孩是为了回收伊塔库亚逃逸的基因样本。
思绪至此,我们已经追上了将伊塔库亚带离的藤蔓。
爬山虎生长变形毕竟耗费着乙茗的体力,这些藤蔓离他本体越远,速度越慢。
一堆绞缠在一起的爬山虎茎裹成椭球型往西面移动,里面是伊塔库亚的半截身子,专挑狭窄低矮的缝隙钻来钻去。
威尔斯掷出粘液球炸开了藤蔓,带着海恩跳开,我和小维向伊塔库亚的残肢攻去。
藤蔓已经再次涌起。
我们距离川芜和乙茗不过一两百米,中间却隔着几十家住户,犬牙参互的墙壁和浓重的雾气将他们俩的战场盖的严严实实,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尽量噤声。
这样能尽量减少对周围居民的影响,但也让我们很难估计他们的实际战况。
那些藤蔓是从乙茗黑袍下伸出来的,大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肉身组织竟然能延伸数百米远,这是我从未遇见过的,实在是让我无法估算乙茗的实力。
我暗暗咬住牙,不知道川芜怎么样了,但现在只有威胁而不杀死伊塔库亚,才能给川芜减少压力!
我和小维劈开似乎取之不尽的藤蔓已经足够费力,威尔斯还要保护着海恩,一时之间暂时也无法对藤蔓中伊塔库亚的残躯做出有效攻击。
另一边,乙茗从川芜刀刃闪出时便已扭转身位,细长的羊头禅杖从宽大的衣袖中滑出,与凌厉的刀刃滑出一片火花。
“我说芜啊,”乙茗露出的下颌角被划破一道血迹,“你比我更有潜质,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承影呢?”
川芜一转刀柄,刀刃冲着乙茗喉口斩去。
“!”羊头禅杖猛然回旋,堪堪将刀尖卡进羊角之间,即使是乙茗也被惊出一身冷汗,“芜,你就这么不敢听我说?”
“你将海恩彻底变了个人;”川芜冷淡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让威尔斯两个人被取走了能力;你还杀了承影;你让小维以泪洗面。”
“我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你。”冒着寒光的刀口一抬,乙茗脸上的羊头面具被挑落在地。
“……芜,这世界好痛苦啊……”乙茗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直直地顺着川芜的刀刃打量着他,鲜红的唇很慢,很慢地勾起来,“这里的人们都很痛苦,你们也很痛苦。”
“龙泉这么大一个城邦,东区人为了生活而流泪,西区人因为贪婪而嫉妒。”
“承影想要建立秩序,可是那么多人,未免有些太难了。”
“我也想看看没有痛苦的世界……只有母神能做到这一点……”乙茗一震禅杖,羊头上的挂环叮当作响,“我只是先让他们沉睡,很快,等母神降临的刹那,所有信徒都会被赋予真正的永生和清洁。”
川芜后撤一步,长刀一横,再次劈向乙茗,“你给我搞清楚,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你去见什么母神。”
“肆意干涉别人的意愿,做着你自己的决定,还要摆出一副舍己为人的高尚模样,”阻挡川芜的藤蔓割断了他的眼罩,他一字一顿地死死盯着乙茗,“真让人恶心。”
“芜……”乙茗笑了笑,禅杖挡住刀锋,“保护不能使恶棍感恩,但血腥可以让他们服从。”
“海恩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吗?”
“秩序建立于道德,暴力只能作为最终手段。”川芜横扫乙茗下盘,“茗,以暴力开端的事情总是很难收场。”
“这只是暂时的计划。”乙茗一跃而起,背着月光一转禅杖,“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本身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作为祭品为伟大的母神铺路理所应当,还能获得灵魂的清洁和至高无上之神的恩赐,不是很好吗?”
“没人见过神。”川芜抬眼看向乙茗,“‘她爱生育,而不爱我们’,这是对纱布·尼古拉斯的描写。”
“那是下一阶段的问题。”乙茗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像海恩一样坚信世界上没有神呢。”
“啊,也是,海恩只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川芜沉默下来,以更密集的攻势向乙茗掠去。
乙茗抬手引过一片爬山虎藤蔓遮盖川芜的视线,“你啊,又不想杀我,何必费那些力气。”
川芜暗暗咬牙,一刀劈开厚重的藤蔓,乙茗已经消失在原处。
“先走一步啦!以后还会见面的吧,芜。”
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地上的羊头面具和散落在一旁的伊塔库亚的下半身。
与此同时,我和小维被无数突然暴起的藤蔓推开,眼睁睁地看着伊塔库亚被藤蔓绞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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