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们没人说话。
半晌,海恩道,“原来如此。多谢你啦!玛格丽特修女,既然你们是自愿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仪式啦!”
“自便。”玛格丽特修女双眼看向虚空,并不想和我们有什么交流,或者说她之所以之前回答我们的问题,完全是出于对“神”之旨意的执行。
我们离开了教堂,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东区的渡鸦都躲进了巢穴,只有一两只还在盘旋。
深夜的东区才开始慢慢苏醒,我们找了家酒吧坐着。
酒吧里有种乌烟瘴气的熟悉感,我在地下城时早就习惯了烟味、酒精味、呕吐物的酸臭味和香的人头晕的香水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好难闻……”小维带上了口罩吐槽道,周围几道猥琐的目光投过来,被川芜挡住。
“这是什么意思!?”威尔斯骂骂咧咧地靠在沙发上,以他的性子没当面开骂都是因为海恩在场,“把我们当猴耍吗?!”
“自导自演的戏码,我们是第四批接到任务的人,弈星教是否在狩猎猎手?”我提出这个问题,“我们没有任何关于前面组织的消息。”
“我觉得阳阳说的对。他们肯定要有收入来源,教众交钱是一方面,但东区的人估计也拿不出多少钱。”小维举手同意,“他们怎么受得了的,这个眼睛触手的logo一看就恶心。”
“潘和伊塔库亚,也许和你是一类人。”川芜安抚着被烟味儿呛醒的明威,对着海恩说道,“自愿献祭。”
的确是这样,狂教徒的偏执感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那个叫玛格丽特的修女显然已经沉浸在自我的认知中,完全听不进去别的话了。
这种程度,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从潜意识中锚定了“至高母神至上”这种概念。
如果弈星教的首领“潘”和“伊塔库亚”真的有催眠类似的本事,那我们可能会很难办。因为催眠师本身很了解催眠的本质,很难被别人催眠。这样的话,至少海恩会被束缚很多。
“唔……确实。”海恩摸了摸下巴,“也许该带着西柚来的。”
“今晚上他们还要杀人!!”小维怒道,“真是太过分了!米兰修女那么信任她!”
而且,我在想,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情报贩子虞渊的消息,宗教和杀戮两个词都在指向弈星教,那还有一个任务,寻找一个小孩,跟弈星教是否有什么关系?
“唔……”海恩翻看着小男孩的信息,没有名字,只有一张照片,短头发,很漂亮的大眼睛,有些雀斑,脸上有一片明显的红斑,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狩猎基因样本,没有给出他是什么混种。”小维无奈道,“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好像看不出什么联系。”
“……明威看到过这个胎记。”川芜突然道,“但是……”
“嗯?”
“阿川怎么不早说,在哪里?”
“但是年龄对不上。在石街和新街。”川芜道,“石街的那个大概一两岁,一个女人抱着。新街的,五六岁。”
“怎么有两个?”威尔斯问出我的疑惑。
“嗯。”川芜没有过多解释。
“啊……这样啊。”海恩嘻嘻笑起来,“先放放吧,好像不太着急。”
“嘿!小妮儿!”一个醉醺醺的壮汉靠过来朝着小维伸手,“一次4个男人你受得了吗?”
小维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扇他脸上,“滚蛋!”
“我cao……”壮汉瞪大牛眼,“有性格!我喜欢!有十五岁没!”
威尔斯差点要站起来,被海恩拽了回去。
“别闹出太大动静才好哇。”海恩话音未落,壮汉变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哎呀,这位先生醉倒啦!”海恩笑嘻嘻地摸摸小维的脑袋顶,“我们得先去照看今晚的小姐不是吗?”
小维怒气冲冲地踹了一脚壮汉。
海恩给这人扎了一针麻药,我甚至没发现他的麻醉针是从哪里发出的。
“今晚的‘小姐’是谁?”威尔斯压低了声音,看着海恩,“我们要去哪?”
“教堂。”川芜道。
“就是玛格丽特修女呀。”海恩嘻嘻笑道。
“为什么?”我有些搞不明白,“玛格丽特修女虽然是弈星教的教众,但为什么今晚是她?”
“因为她不能被留下。弈星教想要狩猎猎手,又没有留下混种的痕迹,他们要控制任务的级别不太高,又要有值得夺取能力的猎手来接单。”海恩站起来往外走,“hey!酒保先生!这里需要20瓶葡萄酒!要最好的!”
“所以,作为任务的发布方,玛格丽特的死会引起重视,但没有混种痕迹则不能升级到3级以上,这样弈星教会持续获取4级中很强的混种能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
海恩接过酒水单,画了十几个勾,另一边威尔斯已经把那个壮汉放在了沙发上。
我们几人抬腿就走,把那还在昏迷中打鼾的壮汉留在一堆昂贵的酒水里,向着教堂前去。
“真是可怕……”小维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虽然混着泥腥味和潮湿的感觉,但毕竟比里面要舒服很多。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的领袖亲自动手呢。”海恩不甚在意地双手插兜。
川芜和海恩离得很近,声音几不可闻,“你听到了什么?”
“弈星教,要通过献祭的方式,迎接母神纱布·尼古拉斯降临。”海恩回答道,“玛格丽特修女似乎坚信这是真的,真是愚蠢。”
川芜没再说话。
弈星教的手法很特别,据可可小姐所说是没有什么声音的。我们尽可能快的赶到了教堂附近。
教堂周围的住户不像远一些的地方那样灯火通明。
东区虽然混乱,但安吉丽娜教堂始终保持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周围的住户也基本和教堂保持一致。
也许这也是一种向往吧。
这里到处都是小巷子和死角,我们隐藏在角落里。
夜里的风很凉,有一种龙泉特有潮冷。地面上慢慢起了雾气,在地面上卷起一道道的白雾。
我一般能看清夜里的情景,但目光难以穿透雾气。我不大清楚小维和威尔斯的情况。这里光线很差,只有海恩带上了夜视镜。
接下来也许会有一场恶战,我不敢放松精神,但奔波一天的疲惫感浪潮一般地拍打着我的意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有些昏昏沉沉的。
“小阳阳~”最清醒的人是海恩,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要干活啦!”
我迷迷瞪瞪地醒来,注意到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来今晚不太容易呢。”海恩声音里的笑意并没退下,我却听出几分严阵以待。
我摆摆脑袋,视野里涌现出一片暗绿的爬山虎。
雾气弥漫在狭窄的走道中,将爬山虎稀疏的叶子吹得上下翻飞。
小维拔刀砍断了几根爬山虎,里面流出些许暗红色的稀薄液体。
“……老大?”威尔斯莫名有些颤抖。
来者,竟然是植物混种吗?好稀有。
人类和植物很难进行融合,差别太大,细胞类型都不一样。大多数人如果混入植物基因,都会因为基因链无法正常表达而死亡,只有极少数能存活。
在这极小的概率中还能获取植物特性的少之又少,那是绝对的幸运儿,也是必然的强者。
“怕什么?”海恩笑了笑,身影隐没在雾气中,“快走吧,待会儿赶不上就麻烦了。”
我们原本和教堂保持着一些距离,待我们站在教堂门口时,整座安吉丽娜教堂已经被爬山虎覆盖地密不透风!
一扇窗户中露出点点光线来,玛格丽特修女的笑声从里面传出,“为迎接至高无上的母神!”
“我将献出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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