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尸鬼客栈的事,我以前还从没听说过。
申红胡子倒是讲过戈壁荒滩里的阴宅。
我听申红胡子说,他找古尸时,经常要去没有人烟的戈壁荒滩。
在方圆上百里都没人烟的戈壁荒滩里,他遇到过几个诡异的古村。
那些古村里的房子,保存的都还挺好,但村里却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我们这些盗尸人,算是经常和阴间的魂魄打交道,所以都会随身带些黄草纸和纸钱。
申红胡子进了那些没有人的古村后,最常会遇到一些奇怪的风。
那种风专门刮他身上带着的纸钱。
即使申红胡子把纸钱放进兜里,也有风钻进他的兜里,把纸钱掏出来。
这叫“鬼掏钱”,说明那种村子,已经成“鬼窝”了。
有一次,申红胡子在那种古村里,看到一个院子很气派,黑漆大门,墙也有四五米高,应该是村里的大户人家。
他就推门进了那个院子。
可当他再想出来时,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打不开那个院子的大门了。
那个院子的门,明明没锁,也没插门拴,却就是打不开。
这就是“鬼锁门”,在一些废弃的古庙和宅子里,有时会遇到这样的怪事。
废弃很久的古庙和宅子,如果是在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又没人住,时间一长,就变成了阴宅,成了阴间鬼魂住的地方。
活人进了这些地方,有时就会鬼魂锁在里面,想出也出不来,会活活饿死在里面。
但我们这些盗尸的人,都知道怎么应付这种“鬼锁门”。
见院门打不开了,申红胡子就赶忙拿出几张纸钱,在门口烧了,并且嘴里念叨了几句。
然后门就能打开了,他赶紧出来那个院子,从那之后,申红胡子再也不敢随便进古村的其他院子了。
申红胡子告诉我,那些没有活人的古村,很可能就像那个王家村一样,是被尸鬼灭掉的。
因为那些村里,不只没活人,也没有其他的活物。
老鼠,蛇,甚至蚂蚁,虫子都没有,连鸟都不会进村。
如果是正常废弃的村子,老鼠,蛇之类的,应该会特别多。
所以那些古村,已经变成了阴宅。
“阳宅变阴宅,阳间的活物莫进来”,村里自然也就没了其他活物。
能把整个村子变成阴宅的,只有尸鬼了。
在那种废弃的古村周围,古尸比较多,古尸诈尸后变成的尸鬼,当然也不少。
从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上看,现在我们的村子,好像也变成了阴宅,这样下去,人肯定会死绝的。
到了半夜时分,我眼睛好很多了,可能是白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所以一点也不困。
我就从家里出来,想在村里随便走走,也看看我们村在夜里的情况。
要是在平时,我这个时间在村里走,应该有阵阵狗叫声,但现在却静悄悄的,一声狗叫都没有。
但白天在村里走时,反而会有狗叫。
当经过邻居大川家的门前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在月光下,只见那些纸钱形状的枯叶,贴满了大川家的院门。
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出殡时撒得纸钱,是千万不能贴在大门上的。
如果把纸钱贴在大门上,就是咒这家人早点死绝的意思。
这些纸钱形状的树叶,怎么贴在了大川家的门上了呢?
我看了看我家的院门,还有附近其他几户人家的院门,都没有这种叶子贴在上面。
我连忙从家拿了把扫帚,想把这些树叶扫下来,但这些树叶,就像是黏在了大川家的院门上一样,怎么都扫不来。
我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更奇怪的是,这些树叶不止是粘在了大川家的大门上,在大川家的门口,这些纸钱形状的树叶,还堆了三堆。
我们这里出殡时,有时就会把纸钱在门口堆成三堆,抬棺材的人,每个人都要在三个纸钱堆上踩一下,叫“金钱成堆,来世富贵”,也就是图个吉利。
可大川夫妻俩,今年才二十七八岁,他们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家里又没有老人,门口堆了三堆这种树叶,好像要办丧事似的,这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我连忙用扫帚把那三堆树叶扫开。
但等我刚扫完,就刮起了三股旋风,这三股旋风,又把树叶刮成了三堆。
我吃了一惊,赶紧再把三堆树叶扫开,可三股旋风,又把树叶刮成了三堆。
我拿出火柴,划着一根,想去点那三堆枯树叶,忽然,好像有人吹了一口似的,噗的一下,把那根火柴吹灭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大川一家,真要出什么事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忽然,就听从隔壁传来几声凄惨的哭嚎声。
果然是大川家出事了!
我赶紧冲到了大川家里,只见大川一家三口,都穿着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平平整整躺在炕上,全都脸色发黑,更吓人的是。
他们一家三口,都睁着眼睛,三个人都已经没气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情景,和我小时候做过的一个噩梦有点像。
我还注意到,三个人的尸体上,落着几片那种纸钱形状的树叶。
我们村之前死得那几个,都是家里其他人没事,但这次却是一家三口都死了!
想起昨天夜里,大川院门上贴着的枯叶,还有门口那三堆枯叶,我不禁脊背发凉。
大川的弟弟,只是随便买了两口薄皮棺材,就把一家三口匆匆下葬了。
村里的人现在都觉得,下葬的再好,该死人还是死人,也就没人瞎讲究了。
而我不停的思考着——
是不是一到夜里,那些纸钱形状的树叶、贴在谁家大门上,谁家就会死人?
这些树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拿起几片这种枯树叶闻了闻,觉得这些树叶上,有种卤水味。
忽然,我想到了流经我们村的那条河。
那条河的河水,就有这种卤水味,难道这些树叶,是从那条河里来的?
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条河很不吉利,即使在大白天,我们村里的人都不会靠近那条河。
而且只要能绕着走,就尽量绕着走。
我小时,有一次背着父母,偷偷去了那条河的河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站到那条河边,我就觉得心慌气短,忍不住想哭,就赶紧匆匆忙忙离开了。
当天夜里,我果然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在梦里,我梦见父母穿着寿衣,并排躺在炕上。
他们的脸色发黑,两只眼睛睁着。
和今天大川两口子死的情形有点类似。
而且在我父母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孩,那个小孩脸上盖着一张蒙脸纸。
这个小孩是谁?怎么会躺在我父母的中间?
于是,我就把那个小孩的蒙脸纸揭开了,当揭开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小孩就是我!
忽然,我觉得有个人拖着我就往院外走,我拼命挣扎,但却挣脱不了。
不大一会,我就看到,村里的人把我父母,还有中间的我,装进了棺材里,并抬着往坟地走。
我手脚乱蹬,想赶紧追过去,不让村里的人埋我父母,但不管怎么追,我都追不上,我又急又怕,哇哇大哭,然后就醒了。
这个梦,一连做了好几年。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那条河边了。
跟着申红胡子学艺时,在夜里去过很多坟地,但总觉得都没那条河可怕。
今天为了搞清楚这些枯叶的来历,我不得不再去那条河的河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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