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郊外湖泊

天蛮说：“虽然我们不是鱼类，却与鱼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苏芩连忙点点头，“我知道，所有生物都是从大海里衍生出来的。”

天蛮笑了，“喏，如你所说，不过现在不是追溯起源的时候。”

“我们本身不是鱼，却与鱼有着共生的关系。”

“我们从一出生，身体里就养了两条鱼。”

“小鱼已经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说是器官也不为过。”

苏芩抿了抿嘴，有些好奇，“那究竟是怎么样的？”

天蛮又笑了起来，眼睛里还带着点促狭，“长碧，你快给她看看啊！”

苏芩看了一眼闻眼满是不耐烦的年长碧，暗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却见年长碧转过身去，背对着苏芩，解开了上衣。

苏芩吓了一跳，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抬起手就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听见动静，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蓦然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副让人近乎窒息的画面。

少年线条优美的脊背在水中显得明净又美好，他的的肌肤像是慢慢的被洗掉了色彩一眼，白色渐渐消散，露出透明的肌理，脊柱的颜色却是树木的灰褐色，如同身体里有一颗散发出沉沉松香的树木，两条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小金鱼，在他的身体里游弋，带起一串一串的星空般的芒点，而他的身体像是无暇的水晶，洁净而美丽。

苏芩头上的蓝色小金鱼弯着鱼尾蹦了蹦，苏芩回过神来，刚刚恍然如画卷一样的年长碧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转回身来，肤色又变回了正常的白皙，“那就是我们身体里的鱼。”

“我们能在水陆正常呼吸生活，都是因为这两条鱼能把空气或者水里的东西转换成我们需要的氧气。”

苏芩听懂了，她点了点头，“就跟人类的肺一样吗？”

天蛮沉吟了一会，摊了摊手，“也不是啦，这两条鱼不止是我们生命的动力，也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以后你就知道了。”

苏芩眨眨眼，“我身体里现在也有这样两条鱼吗？”

这次回答她的却不是一直老爱坏笑的天蛮，而是进了这湖泊就不怎么说话的年长碧。

“对。”

苏芩脑中一直模模糊糊的概念忽然炸开了，她想起刚刚在年长碧背脊中缓缓游弋的两条如雕似琢的金鱼，明明是非常美丽动人的画面，套在自己身上后，忽然有些让人汗毛倒立。

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为一个养鱼的鱼缸了么？

年长碧还没有等她的黑暗想象进一步发酵，就开口打断了她。

“但是你身体里的两条鱼，并不完全跟我们一样，你身体里的两条鱼，是经过猎手改造的，所以，并没有我们的鱼那么温和。”

苏芩一下子瞪大了眼，“那我会怎么样啊？”她这目瞪口呆的样子逗笑了天蛮，“总之，对你身体是不好的，本来就不是同类，你想想把蜥蜴的脚安到公鸡身上，就算手术成功也会很怪异吧？更何况…排斥反应有时候会要人命的。”

年长碧抬起双手轻轻的握住苏芩削瘦的肩膀，低下头，墨黑色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你的身体无比排斥这两条鱼，你们根本无法共存。”

苏芩反手摸摸自己的背，心里懵逼了半响，才道：“那，你有办法把这两条鱼从我身体里取出来吗？”

年长碧说：“没有。”

苏芩：“……”

天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眼泪。

苏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哥哥，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跟我说，安心等死就好了对么？”

年长碧：“……”

天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靠！”年长碧忍无可忍握紧拳头砸在了自己好友的脑袋上，引起对方一声痛呼。

年长碧：“你笑什么笑，我让你来是让你想办法把鱼取出来的，你就知道傻笑！”

天蛮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见多识广的大长老，你说想个主意，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啊！”

他和年长碧面面相觑一会，突然转身向苏芩说话：“别担心，会有办法取出你身体里的鱼的，在这期间，”天蛮指了指神色冷峻的年长碧，“长老特意让长碧保护你，”天蛮弯下腰平视着苏芩，“所以希望你好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苏芩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从湖泊里出来，天已经黑了，繁星遍布夜空，雾气凝结在空气中，明朗的天空和地上的雾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苏芩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她紧紧的跟在年长碧的身后，默默的往回走。走了一会苏芩忍不住打破寂静，问年长碧：“我们回家去要怎么说？骓豫衡好像是把鱼放在我身体里的人，他究竟要做什么呢？他也是你的同类吗？”

年长碧脱了外套罩着苏芩湿漉漉的头发，他的衣服很长，衣摆在苏芩腰上系了个圈。

“骓豫衡不是我的同类。”

年长碧的声音在夜风中凉凉的，“你别误会，他跟你才是同类。”

苏芩咂了咂舌，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正偷偷撅起嘴想要闷个大招来反驳，想了半天，卡住了，搜索词汇扫码中，读条读到百分之二十就死机了。

年长碧突然停下身侧着身子对苏芩道：“谁说我要带你回家了？”

苏芩愣了一下，抬起满头的问号，有些惊慌的看着年长碧说：“那，你不会是要带我回你家吧？”

说着苏芩支吾道：“这样不太好哦，而且我哥哥会可生气，他会找你打架的。”

苏芩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又说了一句话：“而且我不想去你家，我想回我自己家。”

年长碧无语了半天，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别说话了。”

“……”

被嫌弃的苏芩抓过年长碧的袖子怨念的咬了一口。

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年长碧轻轻一推苏芩的脑袋，“你自己回去吧。”

苏芩抬头看着家里窗户中透露出来的暖色灯光，此时此刻，莫名有些百感交集的感觉。

就好像，这一刻的场景在很久很久以前出现过一样。

究竟是哪里呢？

这样的夜晚，凉风，搭在头顶的微凉的手，还有窗口静谧的灯光。

究竟在哪里出现过呢？

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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