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瞧,信用社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烫了时兴的卷发,登着小皮鞋,搞的更摩登女郎一样。
秋水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阿秀以前的小学同学吴梅,读了中专回来,在信用社里当会计,当年在班里就属她和阿秀最漂亮,可惜阿秀家里穷,没钱供她读书,只读了初一就辍学了。
如今六年过去了,两人的社会地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梅拿出十封信递给秋水,“这里有你的信,是从部队里寄出来的。”
信?
谁会给她写信?
秋水拿过来一瞧,寄件人上赫然写着:顾一野。
正楷的钢笔字,规整严谨,足见是下了苦功夫的。秋水瞅着那字,似乎能想到那人在灯下执笔的模样。
秋水:怎么这么多?
吴梅笑着解释:“两个月前就陆续来了信,之前送邮递员辞职了,暂时还没有招到新人,又不见你来赶集,所以就一直堆这里了。”
“是认识的人?”吴梅笑里带着点八卦,“说说呗。”
秋水:是张飞的战友。
吴梅“哦”了一声,明显不信,“写了十封信的战友,嗯,很不错。”
秋水:你可别到处去乱说啊。
吴梅白了她一眼,“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胆小啊?”
秋水摇头,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什么的,只是怕张飞的双亲听了难过。
“放心好了,我见到这信就偷偷收起来了,不然这事怕是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秋水:谢谢你啊。
吴梅摆摆手,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指向屋子角落里堆着的大米、面粉等生活用品,足足有三四个大纸箱子,“对了,还有这些,都是他寄来的,等下你恐怕得找个拖拉机帮你拉回去。”
东西的确有点多了,秋水还是找了村里大叔的拖拉机,将东西全部搬上去,她坐在新买的金银花种子上,按照时间顺序拆开了第一封信。
——阿秀同志:请恕我冒昧来信,我从高粱处了解到了家中的情况,向组织报告过后,寄出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希望能帮到你。
第二封信:
——阿秀同志,东西都收到了吗?如果还缺什么,你尽管说。
第三封信:
——阿秀同志,最近还好吗?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所以想要确认一下。天凉了,你要记得添衣。
后面的几封大多也是这样的话。
无聊,又枯燥,明明没话,却非要找话说,估计他写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抠破了脑袋。
毕竟他们不熟,又生活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除了张飞,真没什么可聊的。
最后一封是昨天才到的,拆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全是字。
第十封信:
——阿秀同志,最近同朋友聊天,她说我们经历了战争,从战场上下来,心也要从战场上收回来……我问她怎么收回来,她说读书深造,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应该负重前行。
感谢你那日对我的开导,你的理智和宽容让我觉得羞愧。
祝愿你的生活一切顺遂。
*
一天跑了半个月的传达室,顾一野都没有等来任何消息,但没有放弃,坚持每日午饭后都去传达室转悠。
其实他清楚,若是秋水真的原谅了他,不至于连写封回信的时间都没有……
也或许,她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原谅,那天说的话不过仅仅是看在班长的面子上,不想他们为难。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当初死的怎么不是自己……都快魔怔了,高梁劝,江南征劝,连长劝都没用。
最后他还是决定给秋水写信,有种把刀教到她手上的感觉。
“顾一野同志,有你的信。”
顾一野接了信,信封上寄信人落款赫然便是“宋文秀”。
原来她的全名叫宋文秀……
迫不及待地展开,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顾一野捡起来一瞧,竟是几粒种子。
——我很好,最近才处理完家里的事,收了小麦,村里人都种红薯,但我打算种金银花,金银花好养活,价钱也不错,不比小麦红薯差……
*
歪歪:晚安(☝`˘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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