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回来的时候,男人坐在地板上玩弹珠,就是民国里小孩子的那种玩具。
也真是奇怪,他年纪不小了,经历过的事甚至也不怎么算是平和,竟然还能保有如同孩童一般的一面,澄澈而干净。
尽管他的另一面如同地狱里盛开的曼珠沙华,也如同那一块已经伴随着死人下葬,沾了血的玉龙挂坠一样,说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仿佛截然得不可并存的两面偏偏在他身上出现呢……
萧瑾上去跟他说话,他也不肯理睬她,所以她就上去把他手里的弹珠给抢过来了,就好像抢小孩玩具那样子,引得他直生气地嗔视着她。
她手里转着弹珠,随即就在他面前盘坐下来了,两人眼眸对视着。
忽然,萧瑾就好心情地笑了,若怀瑾握瑜,尽态极妍,全然没了那副在温迎升面前,说要仗势欺人,不经意间便气势宛转的模样。
萧瑾觉得他大概又吃醋了,为什么呢,还不就是因为她带着卫乘风去温迎升摆下的饭局,而没有带他去嘛。
卫乘风的软肋是叶云裳,吴乾的软肋是贺红衣,有了软肋也就是一个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有软肋同时也是给敌人出示了最大的弱点。
所以,温迎升只知她手底下有卫乘风,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总算把人给哄好了,他问她,阿瑾,我们还有下一世吗?
她却说,一生一世还不够吗?非要纠缠上几生几世不累吗?
他又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真是……叫人伤心的薄情啊……
随即他就藏起了脸上的黯然,露出笑来,眼中潋滟,像是世间最浓墨重彩的光景一般,他说,以后怎么样我不管,我知道现在你跟我在一起……
*
萧瑾看卫乘风,像卫乘风这种身上都有黑化迹象的人了,居然相信她的话,还能相信得那么死心塌地?
卫乘风一看就是被人卖了,还老老实实替人数钱的那种类型呢。不过萧瑾她至少也没有那么不厚道吧。
那一天的饭桌上,萧瑾站起身来,开了包间里的留声机,那音乐声就不急不缓地流泄了出来,萦绕在包间里。
卫乘风:先生,我到底该怎么做?
萧瑾:别着急,好菜吃上,红酒喝上,反正是温迎升出钱。
她徐徐地坐座,拿起酒瓶给卫乘风倒了一杯红酒,那种红酒的颜色就好像是鲜血一样鲜艳。
萧瑾:乘风,我听说,你回了新闸路一次,去祭拜你阿奶了?
卫乘风点点头,说。
卫乘风:是,新闸路不是要拆了吗?我阿奶的牌位也不可能再放在那里。
萧瑾又问。
萧瑾:我听说,新闸路拆迁的事情,你都是让李鹿去办的。
萧瑾:你自己还没有正式直面过新闸路那帮人吧?
是,这几天有新闸路的人找过卫乘风,他都避而不见了。
卫乘风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的酒又放下了。
他扯了扯巡捕房探长紧绷的衣领领口,似乎想让自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卫乘风:我……我不是……
萧瑾:可以理解嘛,那一帮人怎么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乡亲父老,街坊邻里。
萧瑾:不过,你想要做大事就要学会心狠,新闸路那帮人现在肯定都在骂你是白眼狼,骂你忘恩负义,你觉得是你的错吗?
卫乘风不禁脱口而出,道。
卫乘风:不是!是他们对不起我!
卫乘风:他们从前一直是在欺负我,对我从来都没有过同情,他们偏袒的永远是吴乾。
萧瑾拍着掌,笑道。
萧瑾:那就好,你要记住这一点,千万不要对他们心软了。
卫乘风:那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萧瑾:答案其实很简单啊,你见过在沙漠里以为自己将死的人吗?
萧瑾:两个人在沙漠里都快要死了,这个时候他们看到有一个水囊,一滴水在面前,那他们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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