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结黎亲自来偏院请了俞柔去正厅用早膳。
俞柔到时,他们已经坐满了八仙桌,东方青苍左手边还有个空位,他看着她,她便朝他走过去。
不像小兰花结黎吃饭时喜欢说说笑笑,就连觞阙也能说笑一二,装进“谢婉卿”这副壳子里的俞柔,吃饭时安安静静,连偶尔露出的笑意都是极安静的。
她这般安静,本该特别容易被忽略。
可东方青苍忽略不了,他垂眸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块甜糕,侧头看她,她便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方才见你爱吃,便给你夹了,用公箸夹的,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夹了。”
她眼眸里的笑好像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东方青苍认识的红羽不是这样的,他这是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红羽和谢婉卿是两个人,即便她们有共同的元神,他对红羽与谢婉卿也许也是不同的?
他垂眸,吃完了那块甜糕,才对她说:“我没有不喜欢,甜糕很好吃。”
他的后知后觉让她抬眸时,眼睛里还带着疑惑,不过倏尔,她眼眸里便露出来了繁星般璀璨的笑意,“你喜欢便好。”
你喜欢便好,东方青苍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
他总弄不懂别人话里的含义,有时是他失去了情,无法感同身受,或是已经遗忘了那句话给他的体会,可是,他现在觉得,俞柔在说这句话时带着深意。
她好像藏着很深很深的心事,即便是安静的笑着,看起来也很悲伤。
古代生活枯燥且乏味,俞柔用过膳后,上午也还有大把的光阴需要她挥霍。
东方青苍带着萧润来看她时,她便坐在偏院的合欢树下与小桃摆弄着彩线,她面前的红木匣子上是块大红的绸缎。
萧润上前好奇的拿起那块光滑的红色绸缎,绸缎很大,可以铺满一个桌面,他坐在一旁的竹椅上问俞柔,“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块红布?”
“做盖头呀。”她把红木匣底的图纸抽出来给他,“啰,便是这样的。”
图纸上的花鸟图文样式繁复,萧润看着便觉眼睛疼,“你要绣这个?这得绣好久吧?我们婚期将近了,不如便不绣了,把它交给绣坊,也是一样的。”
东方青苍也是这样想的,她可以不必亲力亲为,安心待嫁便可。
此时,他已经忘了,他们成亲之日,也便是她的死期。
这场婚礼不过是一场骗局。
况且,她真正要嫁的人也不是他。
“不可!”俞柔俏生生的瞪了萧润一眼,把萧润瞪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她一边慢慢捋着彩线,一边对他道:“成亲时间太赶了,若是多出一两月,别说盖头了,便是喜服我也是要自己亲手绣的,还有婚房的一应用品我都想要亲自准备。”
她眼里含着细碎的笑,唇角的梨涡泛出丝丝甜意,“我听他们说,若是亲手绣了红盖头,便能与所嫁之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润郎,我觉得这个寓意很好,成亲那日,你亲手为我盖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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