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兰从未过过这样的日子。
从前在盛家,她虽只是个庶女,确实养在盛老太太面前的庶女。如兰有王若弗护着,墨兰有林噙霜护着,她也有盛老太太护着,说起来都差不了多少。
后来,墨兰有了皇后表姐和县主爵位,一跃成了盛家最尊贵的女儿,可明兰其实也不差的。毕竟盛老太太嫁妆丰厚又是侯门嫡女出身,墨兰如兰在教养嬷嬷处学的东西,明兰也有老太太教她。
若她真如口中说的那般可怜,又怎么能学会打马球等高门贵女才能学的才艺呢?
可如今,她失去了所有的靠山依仗,一无所有的嫁给了顾廷烨,嫁给了这个恨她的男人。
是的,顾廷烨恨她。
因为她,顾廷烨被逐出侯府;因为她,顾廷烨彻底没了前程。
怎么能不恨呢?!
最开始的时候,他那个外室还在,明兰哪怕受些磋磨,但也熬的过去。
后来,连那个外室也卷了顾廷烨的银钱带着一双儿女跑了,或许是小秦氏帮了一把,顾廷烨压根就没追回财产。
到了这个时候,明兰才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
她要独自一人料理所有的家事,要伺候这个整日酗酒的男人。就这样,也得不到一句好话,冷言冷语是家常便饭,甚至顾廷烨醉酒后还会动手打她。
这样悲哀的、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明兰真是受够了!
在一个寻常的晚上,她趁着顾廷烨醉酒,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
顾廷烨死在了大火里,明兰也毁了容貌——若她毫发无损,又怎么当做一场意外呢?
之后,明兰便拿着顾廷烨仅剩下的财产,独自一人在汴京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麻木的生活着。
她再次听说墨兰,是在墨兰大婚的那一日。
她远远的看着那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看着那模样俊朗、意气风发的新郎官,看着那后头的十里红妆。
这排场可真热闹啊!
也是,天子堂弟迎娶皇后表妹,甚至破例让墨兰从宫中发嫁,不知汴京城中多少高门显贵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听说平阳郡王虽少年英才,听说他虽出身尊贵却洁身自好、府中并无姬妾,听说他在宫宴时对江都郡主一见倾心、继而求娶。
是的,墨兰如今是江都郡主了。
哪怕她就要成为平阳王妃,可皇后还是特意加封她为郡主,不叫她低了平阳郡王一头。
眼前是她最嫉妒憎恨的女子的盛大婚礼,耳边是汴京百姓的羡慕与祝福,明兰恍惚的想,原来她这一辈子,都比不上墨兰一丝一毫。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她只能在尘泥之中仰望云端的墨兰,看着她幸福美满的一生。
*
亲眼看着墨兰被平阳郡王迎娶回家,姒玉不禁有了嫁女儿的感觉。
墨兰来她身边时,还不到十岁,她亲眼见着小姑娘长成如今的模样,说是表妹,其实和女儿也没差了。
哪怕平阳郡王已经是她精挑细选、再三考验过得人选,可真到这时候,还是不由得怅然、担忧。
“平阳郡王若是敢朝秦暮楚、叫墨儿受委屈,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见她这样“咬牙切齿”,赵祯本还想笑她几句,可见她当真红了眼眶,他不禁心头一软,将她揽在怀里温声安慰。
“好了好了,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许掉眼泪。”
他为她披上披风,又带着她回福宁殿,“赵瑾如何你不是亲自考察过么?你放心,若他当真欺负了江都,朕定为江都做主。”
姒玉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缓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只是和旁人嫁女一般,有感而发几句罢了。”
赵祯拧了热帕子替她舒缓眼睛,又笑她,“如今只是嫁个表妹你便这般,若来日咱们的女儿出嫁,那你可怎么好?”
姒玉一顿,她回想了一下当年河洛出嫁的心情,坚定道,“那咱们不生了!”
反正有太子在,皇位有人继承。
赵祯:“……”
那什么,他还是很想有一件小棉袄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
明靖懿昭皇后沈氏,讳姒玉,郑王(追封)沈修之嫡长女,宋世宗赵祯第三位皇后。
太熙三年,世宗命参知政事晏殊为正使、枢密副使范仲淹为副使,册立沈氏为后。同年帝后大婚,二人同居福宁殿。
太熙五年,后诞高宗赵暄,满月而册为储君;太熙十一年,诞镇国华阳公主赵晗。
世宗极为爱重明靖皇后,不仅为其空置后宫、独宠数十载,更是屡屡加封皇后母族。不仅其父沈修得封郑国公、长兄幼弟皆授爵位,连明靖皇后表弟表妹也得以封爵。
在世宗的鼎力支持下,明靖皇后虽居后宫却能参与朝政,更是在世宗北伐灭西夏、辽国时两度临朝监国。
在其掌权期间,明靖皇后致力于提高女子地位。其幼女镇国华阳公主仿唐朝旧例,开府置官署;并大力推动女子封爵制、嫡女承爵制的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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