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路跟踪

莫展延在书房踱步，惠芝前半夜端来一碗红枣汤，叮嘱他早些休息，别太伤神。

红枣汤温热甜香，他知道惠芝担心他吃的急，恐烫伤嘴，每每都是煮好，晾到刚刚温度刚刚好的，才端给他。

“展延，现在我们家有吃有喝了，你可得在恩人跟前好好做事，也对得起这些好光景”

“惠芝，我是他的恩人，怎么反过来成他是恩人了，这些都是他报答咱们的，不说这红枣汤，往后啊，你们喝鸡汤，喝参汤，什么好吃吃什么”。

“什么你们你们的，一家人说这种怪话”惠芝嗔怒着把喝空的汤碗收过来，“你天不明就要赶路，我待会煮碗面，你先睡会吧”

两人悉悉索索说了会儿话，惠芝就走了。莫展延立在门边直到惠芝的身影彻底走远，看不见，他的心有点疼，一种被撕扯，搅碎般的疼痛，让他难过的全身颤抖。

月已当空，三日期限就在今日，此去便是诀别。他穿好外衣，整理好桌上摊开的纸张，毅然决然的踏出书房。

惠芝还在厨房烧水和面，他今生是等不到了；平儿就要去学堂了，希望儿子将来能有好仕途，他是看不到了；媛儿以后，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他是不知道了。

“平儿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的”他自嘲的笑着，一滴泪划过嘴角，默默的流到心里。

穿过宅子中间的雨廊，就要到门口了，他曾经想把这雨廊拆了，请人弄一个花房或者搭一个苗圃，娘喜欢种点东西，那怕一颗豌豆苗经过娘的栽培，都会长大结果。

终于要到最后了，莫展延背对着大门，双肩剧烈的抖动。

“娘，惠芝，平儿，媛儿，往后你们就能过上有钱人家的好日子了，不用再受苦了，我也值了”他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憋的胸口钝疼。

狗叫了一阵，也无趣的跑开了，只剩方伯川缩在墙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莫展延转过身重重的磕过三个头，就头也不回的从容离开了。

方伯川三步并两步的奔到莫展延刚才跪拜的位置，匆忙掏出八卦镜，镜面依旧如月光皎洁，清淡，无异象。

“不对，不对，一定有问题”方伯川把八卦镜胡乱的塞回到怀里，迅速掏出八宝剑，朝着莫展延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已经忘了之前的遭遇，以及刚才的窘境，此时此刻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荡然浩气，趁着月色，他仿佛脚踩风火轮，很快就看见莫展延，身影被月光扯的长长的窄窄的，拖在后头。

八宝剑上的铜环随着方伯川的速度不停的晃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除非遇上恶类，铜环平时是不做声的。这也表示，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莫展延就只是一个人在赶路而已。

大概走到快天明的时候，莫展延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

这是一个姜城东门外一处不用的官道，因为此路临山野兽较多，夜间行走不太安全，于是，当地官府就在他处另开了一条路，这里渐渐也就荒废了。

方伯川停在不远处观察着，一路上不管是八卦镜还是八宝剑根本就如同寻常之物一般，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有些犹豫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旁边树上有些野果，朦朦天色，他也无法分辨好坏，口渴难耐加饥肠辘辘，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摘下几颗，随意的在衣衫衫蹭了蹭，就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了。

莫展延其实也是稍作歇息而已，正当方伯川吃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他已经又迈步前行了。

许是野果太好吃，又或者方伯川实在太饿了，总之，莫展延走了有快半柱香的时间了，方伯川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到这里不是吃野果的，是替天行道来的。

满地的野果渣渣和踪迹全无的莫展延，让方伯川懊恼不已。不过这野果味道也确实不错，他起身要走之前又忍不住抓了一把掉落的野果塞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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