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川不清楚季师傅是几点回来的,反正一大清早,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咳嗽声,一阵比一阵厉害。
方伯川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盯着发黄泛黑的天花板发呆。
“这是,林叔在咳嗽?”外面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以为是林叔。
紧接着墙角传来低低的呻吟声,“大师,快放了我……”
“不好!”方伯川一个激灵坐起,脑门重重的磕在房顶上,他也顾不上了,几乎是从上铺跳到地上的。
宿舍的大门打开着,清晨清新冷冽的空气涌进来让人精神抖擞,同时也有和煦的朝阳洒进来。
女鬼被困在墙角,自救是没办法脱身的,眼看着阳光一点一点移到她这边。
“哎呀,我睡忘了,还好,还好……来得及”方伯川连鞋都顾不上穿,急忙冲到墙角一把扯下符纸。
女鬼已经虚弱不堪,本来惨白的脸也被阳光炙烤成灰褐色,嘴巴也因为过于干燥而萎缩成薄薄的一层干皮。
方伯川把女鬼拉到阴凉处,一边默念起净魂咒,三遍之后,女鬼才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了。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如果再晚一分钟你就要碳化掉了,你要不还是回你的墓穴里吧”
“……大师,你又,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习惯而已,我不怪你,你适应几天就不会这样了!”女鬼有气无力的说。
“好嘛,这让你说的,你都这么深明大义的了,我再让你走,我倒成了无情无义的恶人了”方伯川简直是哭笑不得。
女鬼也听懂方伯川话里的意思了,知道自己暂时还是可以留下来的,不禁高兴的咧嘴笑起来。
这个时候青嫂从外面进来了,看见方伯川光着脚,靠在铁皮柜子边上,关键还是面朝着墙壁,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惊讶。
“……婶,刚才听见咳嗽声,是我叔来了吗?”解释已经解释不清了,就只好把话题岔开。
青嫂端着一碗豆浆,拎着一袋子包子和几根油条,面色疑虑的看着方伯川,说,“不是,你林叔才坐上车,咱俩快吃,吃完先回家”。
方伯川应了一声,从柜子里取出林叔的大碗,顺便让女鬼先躲进铁皮柜子里。
青嫂给他碗里到了多一半豆浆,又把油条夹到他碗上,然后说“今天去晚了,肉馅的包子都没有了,都是剩素的了”顺势又把包子往他这边推了推。
院子里人声脚步声开始嘈杂起来,工人们都开始干活了去。
季师傅也抽完烟进来了,看样子他是准备下班了,不过起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季师傅,昨晚没睡好呀?脸色这么难看”青嫂也看出来了,也直接问出来了。
“昨天,山里降温了,回来就头疼,可能着凉了”季师傅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说着话朝方伯川看了一眼。
“那也是,昨晚凉,那你回去吃掉点药睡一觉,不然晚上就请个假,反正也耽误不了啥”青嫂大口吃着包子,头也不抬的说。
“不打紧,睡一觉休息一下就好了”
方伯川心里一直都有个疑惑,这陵园晚上值班,就只安排一个人,说明真的是没什么事,但是季师傅又每晚要出去巡夜至凌晨,感觉还是很辛苦的。
“季师傅,这就没人顶替你吗?一个人晚上也太辛苦了”方伯川其实是出于好心,一抬头对上季师傅的目光。
随即,季师傅又马上别过视线看向别处,脸上不自然的笑着说,“倒也没啥事,但是既然拿了人家钱,那多少就要像个工作的样吧,我年纪大,晚上睡不着,就当出去转悠了”
“那你这心真够大,跑墓地转悠……”青嫂接着话赶话的开起了玩笑,头也没抬起来。
季师傅干笑两声后,就拿起不知道背了多久的大皮书包下班走了。
方伯川看着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季师傅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青嫂见他停下了,催着快吃,说一会儿凉了吃了闹肚子。
“婶,季师傅是不不喜欢别人睡他床呀?”
“胡说,这床是陵园的,又不是他搬来的,咋啦?”
“我咋觉得季师傅早上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像是怨恨我一样”。
方伯川这一说还把青嫂逗乐了,一口饭没咽下去,好半天咳嗽。
“请问,大师在吗?”
方伯川手忙脚乱的又是给青嫂捶背,又是端着水让她喝,都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
“大师,我有事相求,还请大师指点”大概是听见屋里的动静了,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干脆直接走了进来,反正门又没关。
青嫂先看见门口站的人,示意给方伯川看,来人朝屋里扫视一周,巴掌大的地方,见只有这二人,忍不住问道,“请问赵大师,在吗?”
青嫂跟方伯川面面相觑,还是青嫂反应快,推了一把方伯川,满脸堆笑的对来人说,“这就是你要找的赵大师,有什么事跟他说”。
方伯川有些不好意思,捏捏捏捏的笑着,心里还有些小紧张。
“内个,赵大师原来这么年轻呀,还,还如此朴素”来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方伯川,脸上明显换上了一副质疑的表情。
“你不信?我告诉你,昨天李仙人中邪了,他自己都没办法脱身,我跟大师路过,结果大师很轻松的,就比划了两下,马上李仙人就好了”青嫂什么时候都不忘八卦,而且都能把事情经过声情并茂的还原出来。
“李仙人,你知道吧,那可是高人,咱这个赵大师都比李仙人还高明,而且为人低调……”青嫂一席讲解,让来人彻底打消了疑虑,其实他也是听说昨天有个赵大师救了李仙人的事,才寻着找过来的。
如今真是找对人了,来人一把拉住方伯川的手,哀求着说让他救命。
青嫂见状,迅速收干净桌子,摆好凳子,让二人坐下说。
来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凄凄惨惨的诉说起来:他叫徐舒,是安县县城的,可是最近不知道得罪谁了,总莫名其妙有人说要他的命……
“大兄弟,这事,你找警察呀,找我们也,不管用呀”青嫂瞪着眼睛瞅着这个叫徐舒的人,有些调侃的口气继续说,“这大师再厉害,他打架不行,这忙没办法帮”。
“你这种情况多久了?”方伯川一直没有出声,他在观察这个人的气色。
“你面色五华,印堂发黑”说着又看了一下徐舒的指甲,“指甲粗糙,精气不足”
“大师,我,我是不是遇上鬼了?”徐舒带着哭腔问道。
青嫂也好奇的看着方伯川,又瞅瞅徐舒,当然她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凡事必有因,即使是鬼怪之类一不会轻易跟人纠缠,想要活命,还需要你把因果交代清楚”方伯川一脸严肃的对徐舒说。
“我,我想可能跟,跟花圈店有关……”
今天的阳光很好,晴朗明媚,偶尔有风吹进来,带来深秋的微凉。
徐舒是县城的一个面包车司机,半年前一家花圈店联系上他,说要承包他的车,定期送些货。
徐舒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花圈店一般的业务范围就是送个殡葬用品,而且又不耽误他其他活。
互相留了电话后,他就忙他的去了。大概一个星期以后,一天半夜,花圈店电话打来了。
说让他去跑一趟邻县,他问什么事,对方支支吾吾的就说拉个人。
徐舒开始不想去,但是那会儿好几天没揽上活,也就勉勉强强的同意了。
车开到花圈店,先拉上他们的人,是一个叫阿全的。
结果到了花圈店,徐舒可是吃惊不小,半夜三更的花圈店外面漆黑一片,大门紧闭。
可是从侧面绕进去,才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而且屋里还点着火烛,长香,烟雾缭绕的。
徐舒当时就觉得这花圈店经营的东西还挺复杂的,也没多想,就拉上阿全出发了。
深更半夜,万籁寂静的,两个地方相距本来就不远,走高速四十分钟的路程。
可是,这个阿全说走高速到不了,要走小路。既然人家是雇主,那徐舒就只有照做的份,拐上磕磕巴巴的乡间小道,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我去了一看,我呸,原来是拉个死人,就说这一群人搞得神神秘秘的”徐舒直到现在一想起来这事心中的怒火还是噌噌往上冒。
“大师,我后来想了想,这群人肯定有问题,弄不好是他们设计陷害我”
青嫂听到这,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意思是他们招了鬼魂,然后把你当替罪羊,让鬼找你算账?”
方伯川和徐舒同时看着青嫂,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徐舒拍着脑门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们陷害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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