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费介,京都鉴查院三处的主办,鉴查院内的传奇人物。
他不仅是鉴查院第三处的灵魂人物,更是全天下公认用毒最精深的三人之一,精通用毒辩毒和解毒。
奉命前往儋州教授范闲毒术,本来是为了完成鉴查院下发的任务,但在相处的这段时间中,他也逐渐正视起自己的这个小弟子来。
心态上乘,学习刻苦,又有上进心,是个用毒的好苗子。
但这几天这根“好苗子”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被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整日都兴奋过了头,就连中了招狂飙鼻血都是面带笑容的。
讲真,一个八岁的小孩面带诡异的微笑捂着满脸的鲜血,这场景还是略带惊悚的。
“行了啊,傻乐什么呢你这几天?”费介眯起眼睛,拨开额前油腻腻的长发斜着眼看他。
“嘿嘿,老师,我就是高兴。”范闲捂着鼻子又是“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自己因为说话鼻子里的血又飙出去三尺。
“你离我远点,别给我溅身上喽!”费介知道眼前这小子有秘密,但他也不想去追究,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京都的方向。
......
......
是夜,范闲支开了小新房里的丫鬟,偷偷溜了进去。
“小新,你睡着了吗?”范闲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走进来,不出意料地看到摇篮里的孩子睁着圆眼睛瞪着自己。
“就知道你还没睡,看这是什么?”范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圆滚滚的丸药。
南歌不想开口,就静静地看着他献宝。
范闲也早就习惯了小新不开口了,毕竟一个小婴儿开口实在有些吓人,若是叫旁人看见了,估计得吓死。
“这是老师教我制作的祛毒丹,今日终于成功了,特地拿回来给你看看。”范闲拎了个椅子坐下来,边给她展示边小声地自言自语。
“我上辈子就是个病人,本来以为这辈子能再健健康康地活一回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没想到老天还挺喜欢我,给我送了你这么一个大宝贝下来。”
“穿越就穿越吧,没有什么随身空间和金手指老爷爷也没什么,有你就够了。”
“挺好的,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这儋州的风貌。”
“哎?你别翻白眼啊!我现在虽然只是个伯爵府的私生子,但是好歹算是生在富贵人家,以后你就跟着你老大我吃香喝辣,不成问题!”
“哎呀,你眨眼睛了?是同意了?”
“......”南歌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指望一个没长牙的婴儿跟着你吃香喝辣,你在想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吃了太久的糊糊和辅食的南歌,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流下了一丝晶莹的......口水。
范闲熟练的用围兜擦干净南歌嘴边的银丝,轻柔地捏捏她的小脸:“说好了啊,以后跟着我有肉吃,我包养你一辈子啊!”
南歌忽然握拳,捏住眼前这个家伙的一绺碎发不撒手,用力一扯——
“疼疼疼——”范闲脸皱成了包子状,却又不敢太用力去掰开她的手,只好苦着脸求饶。
屋顶传来极其轻微的声音,南歌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有野猫打架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是猫儿在叫春,别怕。”范闲把南歌抱了起来,难得的她居然没有反抗。
渐渐的,外面猫叫声逐渐远去,没了声响。
范闲还在哄着她松手,南歌眨眨眼,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真是个大麻烦。
居然有高手出现在外面监听,若不是她岔开话题,这家伙就要自曝身份了……
还好粉团子兢兢业业地站哨,这才在探子出现的时候及时告诉南歌。
原本以为儋州风平浪静,谁知道,这里的水也深啊……
是陈萍萍的人?
还是李云睿的人?
又或者说......是庆帝的人?
叶轻眉......
你真的给范闲留下了好大的一个烂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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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天了。
儋州临海,冬季总会有从海上吹来的冷风,因此冬天总是格外阴冷潮湿。
范府。
因为天气寒冷,府上老太太怜惜下人,吩咐他们白日无事不必呆在院子里挨冻,长廊下、屋檐下边摆了一长串的炭盆取暖。
下人们穿着冬衣,窝在炭盆旁边取着暖,呵出一道道白汽。
范闲的院子里倒是冷冷清清,他不喜欢下人服侍,因此院子里现如今就他和南歌两个。
哦,还有一个来蹭饭的费介。
“老师,这是我给小新烤的牛排,你怎么一个人全吃了?”范闲无奈道。
十二岁的范闲已经生的格外俊秀,少年模样初显,稚嫩青涩的脸上却是如成人一样成熟的神情。
费介盘着腿坐在火炕上,嚼了嚼口里的牛肉,喜滋滋地咂了一口小酒,美得不行。
“不就是块肉吗,你再烤不就得了?臭小子,对自己小媳妇那么好,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费介含含糊糊道。
“什么小媳妇,您这话要是被小新听到了......”范闲拿着贴夹子,给火炕上搭建的烤炉里的牛肉翻了个面。
“听到就听到,我堂堂鉴查院主办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费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猫,瘪了瘪嘴炸毛道。
“老师您高兴就好。”范闲往窗外探了探头,看到游廊拐角处出现的一个红色小身影,嘴角不自觉就裂开了。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一个身高不过四尺的女童闪了进来,她手里还捧着个硕大的砂锅。
女童约七八岁左右,肌肤雪白,眼神清亮透彻,一身红衣更衬得她雪团一般。
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神情却十分沉稳,衣领周围的一圈兔毛领子给她凭空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今年的冬天可是格外的冷,南方就这点不好,太湿太冷了。”南歌端着那口砂锅走到火炕前,把手中的东西稳稳放在了炕桌上。
“快上来,外面冷死了。”范闲掀开身后捂得热乎乎的被窝,一手把南歌拎了上去,塞了进去。
“你又弄什么好东西孝敬你义父我啊?”费介剃了剃牙,拍拍肚子:“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怎么长得,哪来那么多好吃的菜谱,这些年我可是长胖了不少啊。”
“那您还不是照吃不误?”南歌接过范闲递给她的手炉暖了暖手,语气轻快:
“先说好啊,今天这汤可是我熬了好久的,你们俩要是敢再往里面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就再也别想吃我煮的菜了!”
范闲赶紧举手澄清:“我从来不做浪费食物的事,都是老师干的,和我没多大关系啊!”
“嘿,你这没义气的小子,耳根子软,以后没出息!”
“您前几日还在烤鸭里下‘绝命散’,害得我就吃了一口啊!!”
“谁叫你有好吃的不想着老师?该!”
看着两师生跟小孩一样斗嘴,南歌很是无奈,只好把面前方方正正的烤炉边上的一处盖子打开,露出下面烧的火红的炭火来。
那两个人还在翻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互相伤害,等南歌把盖着盖子的砂锅放在火上加热,那股奇妙的香气传到两个人鼻子里,他们才停下了。
“嗯,这汤闻着不错。”费介抽了抽鼻子,满意地点点头。
“羊肉汤的味道!”范闲眼前一亮,他鼻子灵,嘴又刁,当然闻出来了这是什么汤。
“当归羊肉汤,给你俩补身子的,成天到晚比赛流鼻血,是真不怕贫血啊?”
南歌掀开了砂锅的盖子,热腾腾的白汽争先恐后的从锅内涌了出来,那霸道的香气直往三个人鼻子里窜。
“嗯……香。”费介接过一碗肉汤,用勺子搅了搅,“咕咚咕咚”就下去大半碗,喝完还抹抹嘴:“丫头,再来一碗。”
“......爹呀,不烫吗啊?”南歌嗔怪道:“又没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干什么?”
费介摇摇头:“跟你俩吃完这顿饭,我也就要回京都了。”
范闲正在撕大饼的手一顿:“老师,能不走吗?”
费介没好气道:“那是鉴查院调令,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呢??!”
这么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正在盛汤的南歌一眼。
本来费介应该只在儋州呆三年,但谁曾想因为范闲身边多了个摸不清来路的沈南歌,他这鉴查院三处主办硬生生在这地方耗了六年。
这六年也没看出这丫头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除了有一手无人能及且不明来历的厨艺,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诡异的地方来。
况且这丫头如今是他的义女,怎么着也算半个鉴查院里的人,看来如今京都那边也算是在这六年的不停试探里放下了心,所以才召他回去。
“喏,这是鉴查院提司腰牌,你小子胆大包天,要是有天惹了什么事,就拿着这东西来鉴查院寻我。”
费介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大酒葫芦,这是南歌孝敬他的,葫芦表皮光滑细腻,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心打磨过的。
“还有,既然决定要护着这丫头,就得说到做到,爷们儿可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费介意味深长道。
范闲心中一动:“老师,您是说有人会对小新下手?”
费介挥了挥手:“老夫可什么都没说......丫头啊,把你那腌好的酸菜给你爹我装点呗,回京都就吃不到了,怪想的。”
“后院腌了好多,您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还有些酱鸭腊肉腊肠什么的,您都拿回去,算是特产带回去给三处的师兄师弟们分分。”
小小的人生的可爱,说话却是老气横秋,费介越看越觉得欢喜,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头。
“成,我老费也有闺女替我准备这些东西了,带回去给他们瞧瞧,眼馋不死他们!”
费介看到范闲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上手敲醒了若有所思的范闲:“得了,咱们爷三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这位就拒绝了两个孩子送他的要求,挥挥手就潇洒的离开了,什么都没带,就像六年前来儋州时一样。
范闲看着正在乖乖喝汤的南歌,想到刚刚老师的暗示,心里被越来越多的谜团压着。
有人要杀小新?
为什么?
是京都柳姨娘柳如玉派来的人?
不对,柳姨娘要杀也只会杀他,而不是小新才对。
那会是谁?
南歌慢条斯理地喝下一口汤,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
范闲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火炕上弹了起来:“不好!!”
说着他就冲出房门,直奔后院。
不出片刻,整个范府就听到了他们少爷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我的腊肉腊肠!!我的煲仔饭!!”
“我的番茄酱!!我的薯条!!!”
“老师!!!”
“你还我辣条啊啊啊啊!!!”
“还我的泡椒凤爪卤肉卤蛋老干妈啊啊啊啊!!!”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屋内的南歌淡定的喝了一口汤。
嗯,今天依旧是和平美好的一天呢。
费介:我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车辣条。
范闲:夺食之仇,不共戴天!!
范闲:
范闲:就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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