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南歌来的时候,董氏以死相逼要她把程大十人带走,而程少商以绝食相逼迫,让南歌把止薇带走。
南歌:“……”
她能告诉这俩人自己本来就打算把程大他们带走的吗?
所以眼下她并不算全然无人可用,一大早天还未亮,程大就听了她的吩咐带着人去军市上赶了一群羊回来,放血,扒皮,切肉,最后扔进大铜釜中炖煮。
止薇跟绿荇也换上了简便的衣裳,拿着大棍在锅里搅拌,神情肃穆,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南歌离宫之前,怕因着自己的事牵连了绿荇,便同越妃求情带绿荇出宫,却不想绿荇死活要跟着她,哪怕她即将要奔赴战场。
“奴七岁入宫,宫里的贵人从没把奴看做人,可只有女公子肯替奴出头,肯问一问奴愿不愿意离开,这样的恩情下辈子怕是还不完了,奴要跟着女公子,结草衔环来偿还女公子恩情。”
绿荇瞧着个子小小的,可性子却出乎意料的倔强,南歌便带她一道来了云中郡。
整整十口大铜釜放在营地前头的空地上,程大几人光是加柴便忙了整整一个时辰,眼见晨光熹微,羊汤的香气也慢慢飘了出来。
南歌拉来一条长凳坐在上头,不紧不慢地数着时间。
第一个出营帐的是个十六七的少年,瘦瘦小小一团,脸色蜡黄,瞧着有些营养不良,黄色军服穿在身上都空出一大截来。
那少年自然看到了冒着热气的大铜釜,也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南歌,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咽了咽口水立刻奔回去,不多时便有更多的兵士冲出了营帐。
冬日里太阳出的晚,等南歌数完了拍子,场上稀稀拉拉站着一批人,尚且还有人慢吞吞从往外走。
孙兴田跟徐忠早早就到了,但是没看懂南歌是要做什么,可上官在此他们也只能陪着侯着。
南歌瞧着营地之中用来观时的日晷,卯时刚过,她便笑道:
“程大,拿了棒子,晚到的全堵在外头,谁若是想浑水摸鱼,就军棍伺候,不必留手。”
程大自然应下,带了程二程三几个人拿了军棍立在一旁,果然有人想趁乱挤进去,却不想程大果真下手便打,十几斤重的铜棍打在屁股上,登时便有人痛呼出声。
“啊哟!”
“痛煞我!”
“饶命!饶命呀!”
——程大几个早年间跟着程始征战沙场,后来虽然断了一臂退了下来到程家做了府兵,身手也不是这些老兵能比的,程大几个壮汉堵在营地前,还真没人敢浑水摸鱼了。
“挺好的,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多人守时。”
南歌站起身在队伍里走了一圈:“百夫长何在?”
队伍里只站出来两个汉子,南歌看了一眼又问:“十夫长何在?”
这回站出来了十几个,南歌点了点心里有了数,背着手站到前头,漫不经心道:
“既然没来便不用来了,你,你,还有你,今日起暂代百夫长之位,十人一伍,先到者暂代十夫长之位吧。”
被点到的人都是目露喜色,那三个荣升百夫长的十夫长更是狂喜难耐——谁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大人,万万不可啊!毫无缘由便升他们做百夫长,只怕难以服众啊!”
徐忠上前一步,看似是“好心”劝慰,实际上却是在拱火,果不其然,被程大拦在一边的士卒中就有人叫出了声:
“我等不服!”
“对!我等不服!”
“既无军功,只不过是早到片刻,怎能叫他们顶了我等的位份?”
南歌也不反驳,只看着这些人大声嚷嚷,目光冷静的有些可怕,可众人却以为南歌是怕了,愈发大声起来。
“孙都伯,咆哮军营,延误战机该当何罪?”
南歌却是问一边始终沉默不语的孙兴田,他先是一愣,而后沉声道:“按照军中法纪,咆哮军营杖责十棍,延误战机——死罪。”
孙兴田话音刚落,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啊,延误战机按律当斩,我昨日下发军令今晨卯时点卯,可诸位同袍并没有按时到场,若是按战场照延误战机来算,诸位眼下都该是死人了。”
南歌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几个放下叫得最大声的人身上,程大几个立刻冲进人群把人抓了出来扔在前头,南歌立刻便认出来这便是那三个迟迟未到的百夫长。
“噌——”
南歌抽了腰间长剑抵在那百夫长咽喉之上,眉眼虽然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笑不出来:
“都道是法不责众,可兵卒未到,我只管追究你们的责任,三位是军中百夫长,却迟迟不到,哪怕我现在立刻杀了你们,王将军也是赞同的——方才孙都伯也说了,延误战机该是死罪,撤了你们的职位已经是格外开恩,徐都尉也是这般想的吧?”
南歌点了徐忠,徐忠面色有些难看,拂袖道:“既然大人都已经有所决断,又何必再问我等?只是大人这般威风,就不怕我等上报——”
威胁之意满满。
南歌却是笑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揉了揉手腕:“更威风的二位大人还没见过呢。”
……
……
一柱香后,南歌亲手把被当众揍得鼻青脸肿的孙兴田还有徐忠挂在了营地旗杆之上,那三个捣乱的百夫长则是被程大几人摁着打了整整五十军棍——爬都爬不起来。
几个大男人被南歌单手提着打,几人毫无反手之力,看得营中之人都是暗中心惊肉跳。
不顾孙兴田还有徐忠的咒骂,南歌拍了拍手才对众人道:“冬日寒冷,先热一热身,绕着营地跑十圈,回来后喝羊汤,人人有肉吃——”
新上任的十夫长与百夫长自然格外听话,立刻整队带人奔出营地,一时间场上只剩下那一半迟到之人。
南歌也不急,慢慢坐下来,绿荇立刻奉上一盏热茶,她慢慢喝一口又道:“想喝羊汤的,自去领十军棍,跟他们一样跑完十圈,今日之事便既往不咎。”
刚开始还有人撑得住,可慢慢的,孙兴田跟徐忠的叫骂声越来越小,那三个百夫长也撑着伤勉强跟上了跑圈的队伍,人群里有人开始动摇,上来领罚。
到最后剩下的兵卒都走上来领十军棍,一时间满场都是屁股开花的兵卒,哀嚎之声不断。
……
……
“女公子,你今日这样大的阵仗,只怕他们会记恨于你。”
止薇有些担心,小声对南歌道。
南歌只是笑眯眯摇头:“下令的是我,可撺掇他们迟到的人却是孙兴田跟徐忠,罚也是他们自己领的,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还请他们喝羊汤了——大家日后都是生死之交,一顿板子又算什么?”
止薇有些不明白,一边的绿荇却是扯了扯她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
“女公子自有决断,我们只管听命行事便好。”
南歌挑着眉看过去,就看绿荇一脸笃定道:“反正他们都打不过女公子。”
南歌:“……”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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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好像又写多了——每次都把原创剧情写太多,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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