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金桂飘香之时,更好的消息便从长春宫中传出,已然三十五岁的皇后,终于再度有娠。
这一喜非同小可,自端慧太子早夭之后,帝后盼望嫡子多年,如今骤然有孕,自然喜出望外,宫中连着数日歌舞宴饮不断,遍请王公贵族,举杯相贺。
如此,连承恩颇深的高晞月与意欢亦是感叹。
意欢羡慕不已
意欢:原本就知道借着这次为皇上侍疾,皇后一定会再次得宠,却不想这么快她连孩子都有了。
高晞月抚着平坦的小腹,伤感之中亦衔了一丝恨意
高晞月我已三十多岁了,居然从未有孕,当真是福薄。
金玉妍看着两人愁肠百结,也不知该怎么样宽慰。晞月与意欢在子嗣缘份上还是太浅了些!
然而那厢长春宫中,皇后中年有孕,格外当心,除了饮食一律在小厨房中单做,亦是请了齐汝并太医院中几个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一日三次轮流伺候。而此时,为皇后搭脉的齐汝脸色并不十分好看,只是一味拈须不语。
皇后的心一分一分沉下去
富察·琅嬅:齐太医,可是本宫胎象不好?
齐汝面色凝重,道
太医:皇后娘娘此次有孕,本是大喜,从胎象来看,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皇后大喜过望
富察·琅嬅:如此,可要多谢齐太医了。素练,看赏。
素心捧出一匣银子来,齐汝慌不迭起身避让道
太医: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只是皇后娘娘,您的胎象虽好,可是您的脉象……
他迟疑片刻道
太医:虚滑无力,脉细如丝,怕是……
皇后一惊,连忙道
富察·琅嬅: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齐汝磕了个头道
太医:微臣该死。恕微臣直言,皇后娘娘已不是有孕的最佳年纪,又因端慧太子之死忧思过度,这些年神思操劳,导致体质虚弱。
太医:虽然微臣一直用药为您催孕,但您有孕之前一直日夜侍疾,以致劳累过度,便是有孕的时机不太对,所以……
皇后心中一阵阵发紧,面色也越发不好看
富察·琅嬅:所以如何?你只告诉本宫,能不能保住皇子?
齐汝犹豫片刻,迟疑着道
太医:能是能。但皇后娘娘如今怀孕四个月,按微臣的意思,未免母体孱弱以致胎儿不保,微臣……
他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一般
太医:微臣打算烧艾替娘娘保胎。
皇后周身一阵阵发冷,只觉得眼前晕眩不已。她是生育过的人,自然知道要烧艾保胎,必是有滑胎之象了。
皇后的手心里全是湿腻腻的冷汗,勉强扶着素练的手撑着身体,极力自持道
富察·琅嬅:既然能保住胎儿,那一切有劳齐太医了。至于皇上那里……
齐汝久侍宫闱,何等圆滑晓事
太医:微臣会替娘娘隐瞒,让皇上放心。
皇后决然摇头道
富察·琅嬅:不!本宫不是要皇上放心,你一定要让皇上知道,本宫替皇上怀着嫡子有多辛苦多艰难。
富察·琅嬅:即便你要烧艾,也必须皇上在侧陪伴本宫。一定要亲眼让皇上看着本宫的辛苦,皇上才会对本宫倍加怜惜。
这一年的新年,之前有绿筠为皇帝生下和嘉公主璟妍的喜事,更因为皇后的身孕而格外热闹。
而皇后自己则避居长春宫中,甚少再参与内廷盛事,连六宫诸事都交给了娴妃协理。嫔妃们去探望时,亦每每见到皇后静卧榻上,服用各色安胎汤药,而太医们神色紧张而恭谨,侍立一旁。
这一日外头风雪初定,皇帝带着玉妍,晞月,意欢与娴妃进来,搓着手道
皇上:外头好冷,皇后这儿倒暖和。
皇后因靠在床上养息,便只是欠身示意
富察·琅嬅:皇上万福。
皇帝穿着一身家常的湖蓝团福纹天马皮长袍,外头罩一件竹青色暗花缎琵琶襟熏貂皮马褂,身后的各色的美人脱了外袍,露出了满头珠翠,锦衣华服,让人一眼望去整个寝殿都亮堂了起来
皇后命人奉上茶点,笑道
富察·琅嬅:皇上今日兴致倒好,怎带着四位妹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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