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没有一丝云彩,澄净净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满月。
在月光的映照下,湖面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夜色下搬运着什么东西,
“大哥,我们在湖里搭建这样一座台子,还放着太山府君的神像,我害怕。”
年长的男人也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别说话,快搬,早搬完早回家。”年轻的男人快哭出来了,“大哥,咱们走吧,我阿母说过,府君神像不能倒放,会出事。”
“快搬!”
砰!
一个东西不小心掉进了湖里,整个湖面被这一丝动静割破,荡漾起来,连带着倒映之下的神像的面貌都扭曲生动起来。
“怎么了?!”年长的男人紧张地问。
“哥,我把笔掉进湖里了,怎么办?”
还未等年长的男人说话,远处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过来冲他俩大声吆喝,
“你们俩干嘛呢?老爷说了亥时之前必须把这边布置好!”
“朱管家,我们知道了,马上就布置好了!”年长的那个男人在布置了一半的台子上远远地对着湖边的男人低头哈腰。
那朱管家看到他们的态度,满意地腆着个肚子走了。
“哥,那根笔......”
“别管了,快干活快走!”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的景象模糊的像一团泼了墨汁的浆糊,偏偏太山府君的神像很清晰,两个人站在神像面前,冷汗唰唰地从额头浸出来,膝盖一软跪倒在神像面前,“太山府君在上,我们二人无意冒犯,请您恕罪,请您恕罪。”
连磕了三个响头,两个人白着一张脸干完活,赏钱都没领就匆匆回了家。
湖面上重归平静,湖中央巨大的台子上摆着繁复花纹的香案,太山府君的神像威严地立在上面。诡异的是,在湖面镜子一样的作用下,湖里面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所有东西都是倒放。
“快点!快把人放到这里来!”
一队人急匆匆地步伐朝这边走过来,带头的是一个穿着锦衣的老头,脸上的褶子像是被风干了一样,一层层耷拉下来,眼睛却一点都不浑浊,精光闪闪。
他身后四个人抬着一块木板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妇人,肚子高高的鼓着,明显快生的样子,一个稳婆模样的妇人跟着在旁边走着,她害怕的低着头赶路,一眼都不敢向四处乱看。
女人被放在湖边,黑夜里每个人都面容模糊,鬼影重重。
湖边再一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锦衣华服的老头焦虑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突然四周火光大亮,老头欣喜地叫了一声,
“大师,您来了?”
稳婆忍不住偷偷抬头拿余光打量,岸边原来是另一处祭祀一般的台子,火光就是从台子的四角冒出来的,三个打扮的既像道士又像和尚的人从火光里走出来。稳婆注意到打头的那个男人,明显不像中原人的长相,个子很矮,一脸凶相。她再也不敢细看,赶忙深深地低下头,用余光扫着快生的妇人,心慌地腿都要发抖了。
“大师,一切都准备好了。”
被称为大师的人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确认无误以后,对身后的一名弟子点了一下头。那名弟子看到师父的眼神,对着锦衣老人开口,
“朱大人,我师父要开坛作法了,你现在背对湖边跪下。吩咐你的人把祭品和你并排摆放。”“谨遵小法师吩咐。”朱大人回头一挥手,手下的人沉默着把妇女放在湖边。
“其余人退下,只留接生的人。”刚说话的那名法师又吩咐。
这次不用朱大人吩咐,所有人一瞬间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稳婆一个人站在原地。
本来没有云彩的天空突然变的暗了起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明的味道,稳婆拖着颤抖的腿跪倒在被塞住嘴的妇人身边。
“时间到了......”
一串串听不懂的吟诵飘散在周围,好像有实体一般,三个法师随着吟诵不停地舞动着,宽大的衣袖荡起一阵阵的风,诡异扭曲。
平静的湖面上慢慢起了一阵风,可湖面仍旧像镜子一般不起一丝涟漪。
等到吟诵结束,湖中倒映的神像慢慢变的明亮刺目,
“破!”
一直不曾开口的法师大吼一声,湖面随即沸腾起来,一层层地黑雾翻搅着,
“快把孩子生出来!”
稳婆迷茫地抬头看发话的小法师,孩子没动静她怎么生出来,但她顾不上多想,爬过去压着妇人的肚子,像平时生产时一一样发着力,
“生不出来...”
突然旁边有个人一把把她推开,正是那名朱大人,只见他把手伸到妇人的衣底之下,用力一拽,一个小孩就出现在他手里。
他竟然活生生把孩子拽出来了,法师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眼中精光暴涨,
“祭!”
“安倍次一拜请太山府君,阳者继阳。”
随着法师的咒语落下,翻涌的黑雾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鬼手,拖着刚出生的婴儿进儿进入了湖底,湖面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朱大人干褶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逐渐恢复成一个年轻的胖子,身上的锦衣被撑的鼓起来。
顾不得擦去手上的血迹,他兴奋地跑去湖边照自己的样子,恍惚间看到一双冷淡的眸子,再一细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法师,今*如此助我,我一定厚报。”朱大人深深地弯腰拜了一拜。
等他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只有地上强行生子的女人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湖水的方向,衣底的血水蜿蜒着一滴一滴落入湖中。泰山之下九千里地,谓冥界,即是人们常说的地府。
一个男人冷冷地注视着手上的婴儿,因为生气,长发里混杂的金丝隐隐地流转着光芒。
一旁一个满脸黑的男人低头说,“府君,这祭祀是强行结缘,又在泰山上作法,咱们不收不行。”
“那速报司大人拿着这个东西好了。”
“哇!”婴儿一到速报司手里,就长大了嗓门哭,地府里的小鬼们齐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男人揉着额头,金光在发尾噼啪作响,
“能不能叫它闭嘴!”速报司委屈低头,这祭祀叫太山府君祭,又不叫速报司祭。真倒霉,应该叫黑白无常那俩家伙来趟这趟浑水!
“把黑白无常叫来!”
速报司心下一喜,赶忙捏了个诀传信给躲的远远的黑白无常。
“把它给我。”
哭声戛然而止,那婴儿一到男人手里,立刻停止哭声。地府的一众小鬼长长地呼了口气,冥界一向安静,突然这么大声音,还是婴儿鬼哭,小鬼们都要被震的三魂出窍了。
“府君,她好像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速报司小心翼翼扒开婴儿的手脚,一支笔出现在眼前,与府君的法器模样极为相近。
迟迟出现的黑白无常和速报司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上司,
“府君,这个小娃娃先天纯净,哭声震耳,我们的法力有限。”黑无常有理有据。
“府君,她抱着您的笔被强制献祭至此,说不定是转机。”白无常一板一眼。
速报司暗暗咬牙,你两把话都说完了,“府君,生死司找我有......”
“行了,你们下去吧。”
嘎!
三个人hu看一眼,毫不犹豫夺门而出,留下一扇差点挤坏的大门默默来回摆动。
天生纯净麽?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婴儿的眉心,
“奇怪,看不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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