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低着头不看敖蓉,装作没听见,但他不自在地微微挪动的身子却出卖了他。
允生见状忙转移话题,“那,那个莽汉又是谁?”
昌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从他的脖子上取下那根拴玉的绳。只见那根绳的尽头光秃秃的。允生忙大惊失色,“我的玉呢?”
昌黎给了他个眼神,让他往床头看,只见梦魇像暗示他一般,用长鼻子对着床头的地上拱了拱——那里有一堆白色的粉末。
允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昌黎,又看了看地上的粉末,“这是我的玉?”
昌黎点点头,“对,良玉护主,它替你死了一次”。
“那莽汉带着俩个小娃娃跳了冥河,自然就是奔着阴阳界去的,好玉的精魂已逝,那形自然也是留不住的。”敖蓉也不无感慨地说。
原来那条小河是冥河,难怪那女娃子说啥也不肯跳。允生忽然开窍了般,想明白很多事情。“你找玉时已经知道会有这次的事?”他疑惑地问昌黎。
“我只感应到你会有劫难,可能伤及性命,”昌黎静静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却又似乎厚重,“那日送完玉感觉更为强烈,便每日过来盯着,看到了梦魇我们才猜到个大概……”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允生不自觉脸红,语气里隐隐地委屈和撒娇……
敖蓉看他俩别扭的样子难受,忍不住插嘴,“天机不可泄露。莫说它一个正在修行的精怪,就是得道的仙者泄露一丝天机,轻者毁坏修行,重则性命不保,它怎么告诉你?怕是它说完还没护着你,自己先被一个天雷劈死了!”
“这么严重?!”允生话是对着敖蓉说的,眼睛却紧张地看着昌黎。
“嗯。”昌黎面色羞愧又凝重地点了点头。
敖蓉看这个闷葫芦来气,便忍不住多嘴,“可不是这么严重,所以它只好求爷爷告奶奶地去寻了个寿星佬的长寿玉替你挡灾,幸亏寿星佬同意了,不然怕是它要把人家的坟给挖了夺玉……”说完敖蓉都觉得昌黎才是狠角色,比自己不管不顾,难怪寿星佬见它上门便知道它已经找到了他在阳间的坟,为了怕人家偷坟掘墓,忙把那块千年古玉双手奉上。
“夺玉没用。”昌黎说。
“哈?!”敖蓉无语。
“夺来的玉念旧主,不会心甘情愿保佑戴玉的人。”昌黎解释。
“我艹”敖蓉忍不住骂了龙生少有的几句脏话,刚想它是个狠角色,没想到还是个胆大心细的狠角色。它忍不住心里腹诽,我和你说的是这个问题吗?
“那寿星佬……”
“我和他说我可以为他上香,给他修坟千年……”昌黎解释,嘴边扯出一个诡谲的笑,“他说不用,便将他身上的一撮头发送与我编了这拴玉的绳子。”
“难怪……”敖蓉看着昌黎,觉得以后不能轻易惹这根傻长虫。
“难怪什么?”春儿见敖蓉话没说完就走神了,忍不住好奇地问。
敖蓉回神,“我是说,难怪那块玉肯救允生就如同救它的主人一般,原来是因为编玉的绳子是原主的一缕头发,它把允生当做自己的主人了。”
说话间,天色渐亮,允生和春儿因为终于放松下来的神经,困意慢慢袭来。敖蓉和昌黎见天色不早也不便多留,起身告辞后先后走了。临走前,昌黎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允生的头,“你确定没事是吧?”
允生羞涩地点点头,“没事”。
敖蓉有点看不下去了,心说,他有事你还能留下来陪睡是吗?
嘴上却说,“放心吧,我让春儿留下来陪他,正好俩人一起补补觉”。
说罢,拽着昌黎走了。
阳光照进卧室时,富太太推门进来,正看到并排躺在床上的俩孩子睡得正香,她看看床头那搓白色的粉末,叹了口气。毕恭毕敬地用一块黄色锦缎包好后,郑重其事地供在了祖宗祠堂,待供满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找个风水吉处葬了。这件事就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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