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六月中旬,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苏离穿的单薄,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庭前的两棵月桂树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月光又透过树叶叠合的缝隙将这阴影割裂。
碎成一块一块儿的。
枝叶忽的抖动起来,夜色中一人穿着粗布衣从屋顶跳下来。
苏离猛地一激灵,吓得站了起来。
苏离高秉烛。
高秉烛扫她一眼,没有回话,旁若无人地走进了灵堂里。
苏离也提着裙边跑进去。
百里弘毅手中正站在棺木前,手里拿着做木工时用的手工刀,面色纠结。
他抬了抬头,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高秉烛看清他准备做的事情,挑了挑眉,心中对他多了一丝赞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百里弘毅对门口的人道。
百里弘毅.:阿离,别担心,你先在外面等着。
苏离点点头,看高秉烛并无恶意就又退了出去。
刚走出去,她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
从灵堂传出来,越来越浓,充斥着鼻腔。
没过一会儿,百里弘毅捂着口鼻从灵堂内跑出来,扶着院中的木柱,干呕不止。
苏离二郎。
苏离急忙上前,掏出手帕递给他。
他素来风雅,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
百里弘毅胃中翻涌,但已近两日没有进食,也没吐出什么。
更多的是心理上,控制不住的。
高秉烛从屋内走出来,也不看他们,一言不发就从他们身边走过,百里弘毅急忙拉住了他。
百里弘毅.:高秉烛!
高秉烛挣脱了他的手,百里弘毅飞快地用袖子上的带子系了个百工结,将两人手腕绑在一起。
百里弘毅.:这是百工结,你解不开的。什么毒?你不说清楚不准走!
高秉烛侧首,抬眸看着他,眼神不耐。
高秉烛。:你不该拦找我,你应该去找下毒的人。
苏离也挡在前面质问他。
苏离下毒的人我们自己找,你至少应该说出来是什么毒。
高秉烛敛了眸子。
高秉烛。:沙迟蛇毒。
百里弘毅.:沙迟蛇毒?
这种毒他闻所未闻。
高秉烛。:这是一种西域奇毒,中毒之人五脏六腑俱损,但是皮肤肌理完好,外表丝毫看不出来。
沉声解释完,他瞄了百里弘毅一眼。
百里弘毅手指飞速地解开了绳结。
高秉烛活动活动手腕,没再看他们一眼,飞身越上房顶,离开了百里府。
百里弘毅.:西域奇毒?西域奇毒……
苏离有些毒也可用药,是以西域每年的贡品中也会有这类物品。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推论。
苏离圣人平常也会赏赐贡品给高官大臣,其中也许就会有这样东西。
柳襄位极人臣,参加他寿宴的也必是名门贵族。
当天在场的不在场的全部都有嫌疑。
百里弘毅.:柳襄府上昨日去贺礼的人数众多,又没有请帖,唯一可查的便是贺礼名单。
苏离点点头。
苏离送了贺礼没去的更有嫌疑。
这种情况也许会有人为了洗脱嫌疑刻意挑选自己不在场的时候下手。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贺礼名单,与到场人数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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