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恨和他的徒弟锁阳窝在一间小破庙里。正值深秋,外面又是大雨,他们师徒和几个路人围在篝火旁取暖。锁阳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他们光顾赶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一个好心人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馒头递给金长恨师徒。条T德大馆金长恨谢着收下了,他们已经沦落到要靠人救济的地步了。唉,金长恨就是一个倒霉的人,无论到哪儿都摆脱不了贫苦的命运。
突然和他们一起烤火的一个行商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甲不天架金长恨立刻让他咬住一块木头防止咬伤舌头,然后他又是摸脉又是摸肚子,说:“你们替我按住他,他是有了虫祸了。”
金长恨立刻从药箱里抓出几味药熬了起来。等药凉了后,金长恨又抓了好几把草木灰拌在汤药里,给病人灌了下去。灌完没多久,病人就安静了下来。几个时辰后,天亮了。病人醒过来方便了几次就好了。
“师父,这虫子真是太可怕了,不光叮人,还钻进人身体里让人犯病。”锁阳吃惊地说。
金长恨摇摇头:“这话你就说错了,很多虫都可以入药,有些虫甚至本身就是大夫可以替人治疗。”金长恨还没说完话就被人打断了。
“看来先生是个大夫,我手上没有多少现钱,这些就请您笑纳。”被金长恨治愈的病人奉上了几两银子,“先生医术不错,不如去前面的东阳县碰碰运气,那里有一个大户家的独子患了重病。
只要有人能治好那位公子,他家会给予一大笔酬金。就算治不好,他们也愿意收容大夫当宾客,提供吃住。”听到这里金长恨的眼前一亮,看来他们可以去那里骗吃骗喝了。不口经过大半天的跋涉,他们终于到了
范府。
有不少大夫都排在范府门前,他们都是为了赏金而来的。为了避免鱼目混珠,范府还专门进行考核,只有合格的才能进去。
金长恨只考了个丙等,刚好及格。他进范府时恰好正开饭,四菜一汤,吃得他和锁阳两人满嘴是油,看来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下午大夫们就要给范少爷范珉看病了。金长恨等级低,只能和一群大夫一起去,只有那些高等级的神医才能有单独的时间给范珉看病。一进入范珉的病房,金长恨就皱起了眉头,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孔里。
范珉几乎是赤身裸体地仰躺在病床上。他全身惨白,嘴唇发紫,腹部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伤口发炎很严重,边缘已经开始腐烂了,看范珉的身体已经到了濒临腐坏的绝境了。
“小儿前不久和朋友一起剿灭了黑鸦寨的山贼,在打斗中不幸中了寨主一剑。那恶人在剑上涂了奇毒,小儿的伤口非但不肯结痂,还溃烂不止。再这样下去,小儿的肚肠都要被烂穿了。”范老爷看着范珉这副样子心痛地说。“为什么不先试着解毒呢?”一个大夫问道。
范老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一开始也觉得要先解毒,但试过各种方法都失败了。
这毒早就混入了血液当中去不掉了,而它的效果就是阻止伤口愈合和引起溃烂。也就是说只要能愈合伤口,这毒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各位大夫看过伤势切过脉开始各抒己见,一个说要用这张方子,另一个非要用另一张。
双方搬出了《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之类的书,想说服对方,结果这讨论竟发展成了一场骂战。
在金长恨看来,他们的方子都是治标不治本,就算伤口暂时愈合了,最后也一定会溃烂开来。
范老爷看着争论不休的大夫们叹道“看来只能用胡斯图先生的方法了。”这句话只有金长恨听到了。
金长恨心里犯嘀咕,这胡斯图到底是谁,他有什么能耐?下午,金长恨看见一个大夫打扮的西域胡人进入了范珉的病房。看来他就是胡斯图了,没过多久又有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走进了病房。
这三人都处于西厢房,其他人难以接近。
范老爷和范夫人对他们很恭敬,甚至是恭敬过头了,金长恨觉得他们好像抓住了范氏夫妇的把柄。
第二天下午,西厢房突然传出打闹声。金长恨趁乱溜了进去,一个丫鬟和那对夫妇站在门前,范老爷左右为难急得满头大汗。
原来丫鬟在打扫卫生时,在夫妇的房间里发现了不少前些日子丢失的东西。于是她就报告了主管,没想到主管一来,那夫妇反过来污蔑她才是小偷。这事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了范爷面前。
范老爷说:“梁夫人息怒,是我管教不严。”
梁夫人伸手就给了丫鬟一个巴掌,吼道:“这奴才居然敢诬告我们夫妇,范老爷一定要好好责罚她!”丫鬟委屈得直哭。范老爷知道丫鬟是无罪的,但他为了讨好梁氏夫妇只好问道:“那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老梁说:“这种人留不得,我看应该把她腿打折了,然后丢到荒山野地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未免太狠了吧?”范老爷还想为丫鬟求情,但被老梁狠狠瞪了一眼。
他只能摆了摆手说,“就依梁先生所说,把她给我拖下去。”晚上,锁阳吃饱喝足早早地睡了,而金长恨又溜进了西厢房。白天的事实在是太可疑了,金长恨放心不下所以来探查。
梁氏夫妇房里的灯暗着,而范氏夫妇窗内却有好几个人影,看来他们四人在一起,金长恨窝在了他们窗下偷偷打开了一条缝。
梁氏夫妇气焰嚣张地站在范老爷身前,说:“血浓于水,如果我们告诉珉儿,你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我们才是。你们说珉儿会怎么样?”
“这…”范老爷无奈地说,“你们不是答应不说吗?”
“我们确实不会说,但是…”梁夫人笑着说,“现在你们又有求于我们,再说那事对我们也不容易,我们需要更多的报酬。”
“你们要多少?”
“范府的一半。”
范老爷呆住了,他摇了摇头:“数额太大。”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不帮你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死吗?”
“那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范老爷说道。
梁氏夫妇开门走了出来,金长恨连忙躲进树丛里。就在这时,金长恨听见一声异动。
一条黑影越过了院墙,这时金长恨才注意到居然有人趴在屋顶上偷听。他急忙跟在了黑影身后,没想到和黑影碰面的竟然是梁氏夫妇。
“今天晚上你们表现得不错,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侵占范府的财产了。”黑影对梁氏夫妇说道,然后他一转身各给了他们一巴掌,“表现的好要表扬,表现不好还是要惩罚的!你们白天实在是太蠢了,就为了些蝇头小利,你们就闹得全府皆知。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起来这黑影是梁氏夫妇的头儿,他正在为白天他们夫妇惹是生非的举动生气。
金长恨正想再多听会儿,可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发出了一声脆响。密谋的三人都朝金长恨围过来,见此,金长恨也只好先逃了。
范珉到底是谁的孩子,范家什么事有求于梁氏夫妇,那个黑影又是谁?金长恨一头雾水,他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第二天午后,锁阳啃着一只鸡腿从厨房回来了:“师父,你要我找的药渣,我拿回来了。”
这药渣就是胡斯图熬药时剩下的。金长恨把它们放在嘴里品了品又仔细查看一番,最后一拍桌子怒道:“真是败类!”
在范珉病房的隔壁,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范珉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你们怎么忍心不救他的命?”范夫人痛心疾首地说。
范珉并不是范家的孩子,二十年前一对夫妇将他们的孩子遗弃在范府后院。恰好范家没有孩子,所以就收养了。这些年来,范氏夫妇把范珉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范珉受这种痛苦,他们无疑是最心疼的。
“他不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对他没什么感情。对我们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是一笔生意,我们给范珉第二次生命,而你们则给我们钱。如果范珉不治身亡,这都是因为你们的吝啬。”老梁说。胡斯图走到范夫人面前循循善诱:“要救范珉必须要他至亲之人的脐带血做药引。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范珉的亲生父母再育一胎取新生儿的脐带血。我的药可以给范珉续命,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拖下去对他的伤势没有好处。别为了钱财,害死自己的孩子啊!”范老爷和夫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他们决定割让财产来救范珉,毕竟人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老梁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字据让范老爷签字,范老爷提笔犹豫良久终于要下笔了。
“慢着!”门被用力踹开。范老爷手一抖墨水滴到纸上晕了开来。
范珉扶着门阻止了范老爷,范夫人见是范珉立刻去扶:“儿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去好好躺着!”
范珉轻轻推开范夫人,他躺在病床上听见隔壁有争吵声,就靠在墙上把对话都听在了耳里:“我都听到了。父亲母亲不用担心,我永远都只是你们的儿子。他们对我虽有生育之恩,但遗弃我时这恩就断绝了。你们养育我这么多年,你们才是我的父母。现在我决不许他们靠我这身体来骗取二老的心血。”范珉斩钉截铁地说,“这份家业是父亲白手起家一点点儿挣来的,不要给他们!”
范珉一时气急,伤口竟然裂开了,他捂着伤口晕厥在了地上。范夫人立刻叫来了下人把范珉搬回了病床上。这孩子是真心对自己的养父母的。
“范珉可真的是个孝子,你们舍得他死吗?”胡斯图说道。经过范珉一闹,范老爷没有了丝毫犹豫,孩子不顾自己时刻想着父母,自己又怎么能光顾着钱财呢?范老爷一咬牙说道:“把字据拿来,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要救我儿子!”
“你们大可不必答应他们的要求。”
金长恨领着锁阳推门进来,“你们确定这梁氏夫妇就是范珉的亲生父母吗?”这梁氏夫妇是范老爷派亲信找回来的。当年范珉的襁褓之中有一块铜牌,铜牌上写了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范老爷派人仔细探查后才带回了这两人,他们记得婴儿的细节,而这些细节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我们当然是范珉的父母。"老梁说道。
金长恨冷笑一声:“有你们这样不管孩子死活只要钱的父母吗?”金长恨指着梁氏夫妇说,“他们不是。人的瞳色和父母有关,他们一个棕色一个褐色,
而范珉是纯黑色的。这在医学上是不可能的,他们或许只是范珉亲生父母的邻居、所以见过婴儿。或许他们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毕竟一个大夫通过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很容易推测出婴儿时期的样子。”
金长恨意有所指,他查过胡斯图的用药,都是些不顾伤者身体的猛药,这是施药者的禁忌。开始的时候确实有奇效,但一旦伤势反复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说我搞的鬼吗?”胡斯图反驳道,“我的药确实起了效果,但要完全治愈范珉,我需要他至亲之人的脐带血。胎儿在腹中发育之时,他的身体是有无限可能的,他的每个部分都有发育成个体的潜力,但随着发育,这种潜力会下降。脐带血是这种潜力最后的载体了,我只是要血来刺激他的伤口而已,人并不是我找来的。”胡斯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金长恨没有证据证明他和梁氏夫妇有勾结。而梁氏夫妇看着胡斯图的脸色也不敢供出胡斯图。
梁夫人说:“我们绝对是真的,别听这个不相干的人胡说!
“那就滴血认亲。”金长恨说。滴血认亲是常用的鉴定方法,但是结果并不准确,一个人的血可以和任何血型相同的人血相融。一个水盆和几根银针很快就被拿了上来,范老爷亲自取来了范珉的血液放入了水盆里,梁夫人也用针刺破皮肤滴了血进去。只要他们运气够好,没准血会融在一起。金长假为了加快反应用木棍搅拌了几下,没一会儿血液就混在了一起,慢慢凝结了。
他们没有血缘失系。范老爷看着这个结果忽碱“来人,把他们押送到官府!”金长恨偷偷把搅拌用的木棍塞进了袖子里,这个木棍涂了药物,无论怎样,水里的血液都会凝结的。
梁氏夫妇见情况不对,立马推开挡在门前的锁阳逃了出去,但他们没跑几步就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人绊倒了。绊倒他们的就是前日被他们诬路的丫鬟。
范老爷是心善之人,那么残忍的事他做不出来,他不过是把丫鬟罚做苦工让她别在西厢房出现而已。梁氏夫妇被差人带走了,金长恨也被范老爷奉为贵客。胡斯图从金长恨身边走过时轻声说:“我们的事还没完,来日方长。”经过这件事,胡斯图完全失宠了,范珉的伤势交由金长恨负责。金长恨要求准备一个大蒸笼和一口大锅,还有一间烧炭加温到湿热的温室。他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治病,他把范珉放置在蒸笼之中,每日用煮着各种草药的锅蒸,含有药力的蒸汽笼罩了范珉全身。
他每日都大量出汗,几天之后,他伤口周围的黑斑都褪去了不少,恶臭也减轻了。
可溃烂还在继续。一般的方法只能将腐肉连同部分好肉一起切除,让伤口重新愈合。这种方法极其痛苦也可能会带来大出血。但范珉受伤太久,身体太虚弱,这可能会让他陷入危险。
“我会带范珉去温室里面,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金长恨说完这句话就把范珉搬入了温室。
这是全府最神秘的地方,金长恨禁止其他人入内。他们进入温室后,只有那个锁阳偶尔出来送出便桶,再把饭菜拿进去。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勾当。
可胡斯图一直对金长恨怀恨在心,他自然不会错过金长恨的这个秘密。就在月黑风高的一个晚上,胡斯图爬上了温室的屋顶,他掀开瓦片往下窥视,里面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险些从屋顶上掉下去。他一下来就躲在一棵树后吐了起来,金长恨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恶心了。“你们看看这个庸医对你们的儿子干了什么?”胡斯图立刻叫醒了范老爷他们。
范老爷的手下立刻把门撞开了,他们一起闯进去看金长恨对范珉的“治疗”,范夫人见了差点晕过去。一堆白色的蛆虫在范珉的伤口上蠕动,它们啃食着范珉,而范珉本人面无血色正处于昏迷中。炭火边的蚊帐里全是“嗡嗡”作响的苍蝇,脸盆里是一团团还在孵化中的虫卵。这么骇人的景象,确实很难让人理解。
金长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治疗方法是他在古书中找到的,在人体上实践也是第一次。
“我亲眼见他指使他的徒弟去掏粪找这些恶心的东西!”胡斯图说道,“这根本不是治病,而是谋财害命。范老爷快叫人把他们捆起来送官府!”蛆只吃腐肉,将它们放在伤口上它们会乖乖地吃干净腐肉,而留下好肉。在这点上蛆是最好的外科医生。
“你们听我说,这些是干净的。我确实是在粪坑里找到了第一代蛆虫,但我放在伤口上的是隔离饲养挑选的第六代了。它们是吃奶粉和果汁长大的,绝对干净。”金长恨说。怕范老爷不相信,金长恨把锁阳叫了过来,在他嘴里塞了一把虫子,“你们看我都放心让我徒儿生吃这些!”锁阳当即就想吐。
“给我咽下去,不然有你好看!”金长恨在锁阳耳朵旁威胁道,锁阳没办法强忍着恶心把蛆虫吃了下去。恰好这时,范珉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说道:“父亲母亲,我没事。这东西看着可怕,但它们在我伤口上,我只感到一阵酥麻而已。”
“范少爷是被金长恨这个恶贼给骗了,快把他捆起来。”胡斯图再次叫嚣说。范老爷紧锁着眉头苦苦思考着。
“你闭嘴,反正你的方法已经失败了,我们只能依靠金大夫了。如果你再瞎嚷嚷,我就把你赶出范府!”范老爷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但是金大夫,如果你也救不了小儿,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也难怪他会如此,范老爷因为担心范珉的伤势而受了太多庸医的欺骗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对于金长恨来说,只要能让他继续留下来完成对范珉的治疗就足够了。
胡斯图气急败坏地走了,金长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能治愈范珉的人,只有他金长恨。按照金长恨的方法治疗,范珉的伤势很快就有了好转,但胡斯图还是赖在范府不肯离去。
范老爷倒也不在意,现在他儿子快好了,他也没时间理会这个骗子。眼看自己占不到丝毫便宜,胡斯图开始百般讨好金长恨了。他时常在别人面前夸赞金长恨,并送些小礼物给锁阳,在金长恨面前,胡斯图简直温顺得像条狗。
“金兄,前些日子真是对不起了。”胡斯图提着一壶酒来到金长恨的房间,
“我们痛饮几杯,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胡斯图真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虚伪。
金长恨看到美酒眼晴都直了,立马拿出两个杯子让胡斯图倒满酒。胡斯图看着金长恨把酒喝下去,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他在酒里下了慢性毒药,中毒之人难以察觉,但十日之后毒发必死,他这几天讨好金长恨骗取他的信任就是为了今天。
晚上范老爷派人去请金长恨和胡斯图吃饭。下人推开胡斯图的房门,发现胡斯图痴痴呆呆地坐在床上傻笑,并全身发出一股恶臭。他成了一个全身散发奇臭的疯子。
下人又到了金长恨的房间,发现他们师徒俩都不见了,书桌上只留下了一张给范珉调养身子的药方。原来金长恨早就知道胡斯图对他图
谋不轨,他根本就没有真的喝下酒,只是让酒在食道里打个转而已,胡斯图一走,他就吐了出来。而会下毒的并不只有胡斯图一个,金长恨也会。
他在酒杯杯壁上下了毒,这毒是从范珉身上提取下来的,混上胡斯图自己
的毒药和解药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金长恨也不知道。城外,城隍庙前,一个人守着一条毛驴苦苦等候。
“恩公,您终于来了,这是您要的毛驴。”那人正是金长恨在庙里救的人,他把拴驴的绳子递给了金长恨。金长恨拿上包裹骑上了毛驴,领着锁阳又踏上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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