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敬事房撤下了陵容的绿头牌。原因是她昨夜吹了风,感染了风寒,自然是不能侍奉皇上。得知佳人有恙,玄凌连忙召集太医为她诊治。
陵容穿着家常的月白色小袄,藕荷色绣白梅花的坎肩儿,系着白绫棉裙,身上盖着一袭湖绿色华丝薄被,身下卧着丝绒软毯洋洋生暖,湖水色秋罗销金帐子被银钩勾着,榻上堆了三四个月白缎子绣合欢花的鹅绒枕头,绵软舒服。
隔着帷幕和玄凌说了几句话,温言软语,总算把这尊菩萨劝走了。
素心和王寿看着恋恋不舍的帝王,对视一眼,咂摸了一下,俱是对这位小主手段表示佩服。
陵容喝了药,躺在床上,望着湖水色秋罗销金帐子上的绿萼梅花纹,轻轻勾出一抹笑。
宫里如花美眷何其多,如何才能在玄凌心里留下印像,让他记得你呢?
后宫之中皇后高华、华妃艳丽、冯淑仪端庄、曹婕妤沉静、秦芳仪温柔、欣贵嫔爽直,后宫妃嫔各有所长,但都系出名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陵容的清新风姿正是皇上身边所缺少的,因稀而贵。
正半昏半睡间,听得外头有人说话,睁开眼一看,是眉庄和甄嬛携了手进来,陵容连忙起来迎接。
见陵容云鬓微乱,便知她是小睡刚醒,眉庄笑道:“整个宫里也就你还能乐得自在。别怪我和嬛儿搅了你的清净!”
陵容笑着看她:“怎会?要请二位姐姐可不容易,还得让我的宫女瞅着看别惊了圣驾。”
眉庄笑骂着:“嘴越来越刁了。”
甄嬛也笑,指着流朱手里的海棠道:“我宫里的海棠开了,知道你惦记着,就让人摘了些来让你插瓶。”
陵容含笑说:“劳你老想着我爱这些花儿朵儿的,冲淡了我屋子的药气,要不一屋子的药味儿,该怎么住人呢。”
眉庄道:“还说呢?我倒觉得那药味儿怪好闻的,比我那些香袋啊香饼的都好。”
琥珀捧了茶进来,问了安。摆了一桌的吃食:蜂蜜花生、核桃粘、苹果软糖、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
眉庄打趣道:“古人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你吧。”
甄嬛嗔怪道:“是啊,安妹妹怎么悄没声息的,瞒得这样好,一丝风声也不露。”
“好姐姐,我也实是不知道,只不过在倚梅园里偶然遇见了皇上。”说着便将倚梅园之事缓缓道出。末了,又静了片刻,陵容才道:“只是我这身子到底不争气。”
甄嬛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留心打量陵容,见她云鬓只用一把钉螺银插针疏疏在髻上插成半月形状,戴着一对点珠耳环,蹙眉间自有一股子娇怯风流之态。
念及玄凌,想来这样的美人他是喜欢的吧?心头一酸,甄嬛连忙拍拍陵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忧心,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
眉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点头道:“只要你我三人姐妹同心,一定能在这后宫之中屹立不倒。”
陵容笑着点点头。
此后几日,皇帝三不五时总要过来一趟与陵容闲话几句,或是品茗或是论诗。
比起棠梨宫的宽敞华丽,凝晖阁虽然狭小,却被陵容布置得清雅。架子上一对儿翠羽描金白瓷瓶,南窗下放置着南海黄花梨木翘头大案,案上摆着青玉笔台、白玉笔搁和紫玉蜻蜓立莲砚台,紫青白三色浑然一体,自成天然,配于书桌之上更是文气斐然,足见主人蕙质兰心。
阁中笼着暖炉,地龙皆烧了起来,炭盆里红箩炭偶然发出轻轻的“哔剥”碎声,反添了几丝暖意。
玄凌轻轻一嗅,问道:“你这儿熏的是什么香?香味倒是独特。”
陵容穿着月白色素锦暗纹小袄,藕荷色绣白梅花的坎肩儿,系着白绫棉裙,裙边压着一块透雕白玉蟾玉佩,环上系着条淡黄色四合如意丝绦,清雅别致。
满头乌发用头绳挽着垂鬟分肖髻,左右耳畔各留一缕青丝,余下乌发轻散在胸前。发间点缀着两朵素雅的珠花,另外斜插了一支小巧的玳瑁小簪,一对儿精致玲珑的珍珠耳坠在耳畔轻轻打着秋千。
陵容柔声道:“是嫔妾偶然得的古方上制成的香料,做法简单,用料却颇为繁琐。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一齐研好,压成是嫔妾偶然得的古方制成的香料香饼。这样得出来的香料香气格外清隽。”(取自红楼梦冷香丸)
玄凌含笑点头:“确实不俗。”
玄凌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一朵温婉动人的解语花。而陵容,恰好能满足他的需要,与他言谈自若。而玄凌就这样在陵容刻意营造的舒缓氛围内,一点点地松了心神。每当因为国事烦忧之际,玄凌都会想到来凝晖阁坐一坐,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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