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宕,就到了乾元十八年三月,春光锦绣如织如画,仿佛凝了一天一地的明媚云霞,灿烂繁盛到了极点。
庭中一棵桃树正开得花朵灿烂如云蒸霞蔚,风吹过乱红缤纷,漫天漫地都是笼着金灿灿阳光的粉色飞花。如云锦样繁盛的桃红,粉红芳菲凝霞敷锦,春深似海。
春光明媚,陵容牵了予沐,缓步走至太后的颐宁宫请安。
小宫女们赶紧打起帘子迎了陵容进来,瞧见太后身边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心下不禁纳罕,行了一礼,笑生两靥,“臣妾还当太后午睡着没醒,叨扰太后了。”
太后神色淡淡道了一句“你有心了”。又指着那妇人道:“这是沛国公夫人。”
陵容笑容不变,同沛国公夫人见了礼。自从她成了嘉宁夫人后,太后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颐宁宫予沐是来熟了的,他奶声奶气地唤一声“太后奶奶”,便朝太后跑过去,一下子扑到太后怀里。
予沐穿着一件大红缎面绣鲤鱼戏莲的银红纱衫,葱绿纱裤,颈中戴着赤金累丝项圈,长命锁以及寄名符等物,更显得面白如玉,小胳膊小腿胖乎乎跟藕节般,粉妆玉琢,唇红齿白,跟观音座下的金童似的,十分讨喜。
孙姑姑忙笑着拦道:“太后病着呢,二皇子不好叫太后累着的。”
身为宫中唯二的皇子,予沐年幼也有着娇矜之气,他哪里肯依,扭捏着便往太后身上爬。
太后一脸欢喜道:“抱抱就抱抱吧,只别把鼻涕眼泪蹭在哀家身上。”又对陵容说:“你挺着个大肚子,何苦跑这一趟?当心过了病气。”
陵容已有了将近六个月的身孕,脸上带着犹如珠光温润的笑,柔柔说道:“臣妾无碍,太医说多走动也有好处。何况予沐也很想念太后呢。”
孙姑姑连忙让人扶她坐下,又在腰后垫了个软枕,让她靠着舒服。
沛国公夫人凑趣道:“太后既慈祥又庄严,二皇子粉雕玉琢,真如王母座下的金童一般。”
说笑了几句,太后到底精神不济。陵容和沛国公夫人见太后露出疲色,便告了辞。
出了颐宁宫,沛国公夫人突然道:“果然是天家富贵之地,春光甚好,真真是教人流连不已。”
颐宁宫花木扶疏,多以桂木为主,此时阳春三月,花蕊反倒少见。陵容瞥了她一眼,回头唤了乳母:“二皇子困了,快抱走吧。”乳母抱起予沐,陵容又看了看沛国公夫人,走至临水长桥边拨了柳枝逗弄池中尾尾金鲤,道:“平日里本宫倒是少见夫人呢。”
沛国公夫人眉眼之中存着寥落:“臣妇此番入宫就是为了小女静娴的婚事。”
不意她这般直言相告,陵容一怔,又道:“静娴?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娴雅的女子。”
沛国公夫人凝望着水下色彩斑斓的锦鲤,“娘娘久居深宫,怕是不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孩儿对清河王情根深种了吧。只可惜哪怕有太后做媒,小女也没有福气啊。”
这话的意思是尤静娴名节有损,除非太后亲自另外再指一桩婚事,否则尤静娴只能草草低嫁,或是青灯古佛伴一生了。
“怎会,以国公府的家世,尤小姐定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吧。”
——又不是没有后路,远远嫁出去就行了。
沛国公夫人苦涩地笑了笑:“到底是我福薄,只得一女,国公府也没个顶立门户的男儿。”
——当然不行了,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嫁给清河王,哪怕是生个女儿,也是郡主之尊,难道不香吗?
陵容眼圈儿一红,扯着帕子拭泪,劝慰道:“夫人莫担心了,您必有后福。”
都是奶奶辈儿的人,有什么后福?老蚌生珠么?沛国公夫人牙有点酸,眼见这位是软硬不吃,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只好先露了底:“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有人能解了眼前的困局,沛国公府必定感恩戴德,马首是瞻!”
陵容缓缓一笑,“尤小姐这般好品貌,必定能觅得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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