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甄嬛摆明车马地厌恶出身乌拉那拉氏的女儿,但是青樱还是向甄嬛求取了名字“如懿”,自此,乌拉那拉青樱就成了乌拉那拉如懿了。
众人在慈宁宫闲话,陵容含笑道:“‘林虑懿德,非礼不处’。青樱二字确实太过小家子气,如懿就显得很端庄大方了。”
沈眉庄讶异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甄嬛眉间的沉思若凝伫于碧瓦金顶之上的薄薄云翳,带了几分感慨的意味:“她从前是家世显赫,被宠坏了的格格脾气,不知收敛。从乌拉那拉氏被幽禁至今,世态炎凉,还不够打磨她的么?凭她敢来请我赐名,又事事撇清,表明心意,只说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媳,这就是个有主意的丫头了。”
陵容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方徐徐道:“她确实有主意,宫里只要太后不动气,不介意她出身乌拉那拉氏,旁人也就罢了。且也是为了消太后这口气,更是为了求她的一己存身之地。”
沈眉庄明白过来,只是叹息道:“昔年乌拉那拉氏的所作所为,这口气一时如何能消得掉?”
“我到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作对,且不管消不消得掉,她要求的是安稳。只是……”甄嬛凝眉一笑,从容道:“皇后有子有女,贵妃新宠当道,她能不能安稳,就且看她自己的修为了。”
自甄嬛给如懿赐了名字之后,肉眼可见地如懿的日子还是好过了不少。至少贵妃没在开口闭口的“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太后厌弃之人”。如懿也可以松下一口气,想要有一个孩子傍身了。
陵容三人站在慈宁宫廊下,看着几个宫人将花房送来的数十盆“黄鹤翎”与“紫霞杯”摆放得错落有致。
彼时正黄昏时分,流霞满天如散开一匹上好的锦绣,映着这数十盆黄菊与紫菊,亦觉流光溢彩。
沈眉庄笑吟吟道:“也是皇上的孝心,连花房开得最好的紫菊,也都送来了你这里。”
甄嬛嗔道:“若是陵容说这句话,我还有几分信,眉姐姐你嘛——”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先帝在时知道你喜欢菊花,特意让花房送的罕见的绿菊,又把你的常熙堂改为存菊堂。那时候后宫上下谁人不知赏菊的最好去处不是御花园,而是你的存菊堂啊。”
陵容扶着辛夷的手走到阶下,细细欣赏那一盆盆开得如瀑流泻的花朵:“皇上的孝心还是有的,只是太后见过更好的,就不大看得上眼了。”
甄嬛笑而不语,拈起一朵菊花仔细看了片刻:“做了太后,瞧着底下人争来斗去的,总觉得比戏台子上的还要好看。”
沈眉庄笑道:“这几日确实热闹,皇帝的后宫才几个人啊,底下就是暗潮涌动了。先帝孝期未过,皇帝就纳了新人。那玫答应倒也厉害,连贵妃都敢明火执仗地顶撞。昔年华妃独揽大权,赐了夏氏一丈红!何等嚣张跋扈?这么看来,高氏这个贵妃当的有些憋屈啊,连个答应都不敢处置。”
甄嬛松开拈花的手指,拍了拍道:“皇帝的性子跟从前不大一样了。前几日来慈宁宫说是将以天下荣养我,之后又提起要封诰热河行宫那些伺候先帝的妃嫔宫女们。”
沈眉庄思忖着道:“热河行宫的宫女?能让皇帝兜那么大的圈子……是李金桂吧。”
李金桂,皇帝的生母。
陵容看着天际晚霞弥散如锦,缓缓道:“姐姐住在这慈宁宫里,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至于李金桂么?呵,她一生下皇帝就死了,不曾和皇帝相处过一天。若说皇帝想念生母,我看也不尽然。以皇帝的性情,若李金桂还活着,他到底会选出身高贵的养母呢?还是丑陋卑贱的生母呢?”
甄嬛这才笑道:“一个死去之人的追封,我还是容得下的。我担忧的是咱们这个皇帝疑心太重,又冷心薄情得很。恒娖嫁了,可我还有姮媞,还有弘曕和弘晅。若他们上头的皇兄是这样的人,我不得不为我的孩子多考虑考虑。”
沈眉庄问道:“皇帝生母之事一直都是宫里的忌讳,皇帝怎么会突然想起?难道是前朝的大臣么?”
甄嬛轻轻摇了摇头,“不一定是朝臣。有时候后宫的女子争宠也会牵扯到这些。”
陵容微微颔首:“皇后没必要,贵妃心存忌讳,那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娴妃了。”
甄嬛道:“我猜也是她。这样既显得她和皇帝是一条心,又显得她是想皇帝之所想,念皇帝之所念。至此,她在皇帝心中,便是独一份了。”
沈眉庄缓缓道:“从前嫁过去当侧福晋还不情不愿的,眼下居然还和皇帝有什么青梅竹马之情了。娴妃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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