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陵容（67）

这一日冬雪绵绵，在这清寂少人行的午后，御花园的梅花妖娆地绽放，嬿婉特意剪了几枝梅花拿来插瓶。

“你也喜欢梅花？”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男声。

嬿婉一惊，抱着几株艳红梅花跪下请安，“奴婢请皇上安。”

皇帝笑着扶她起来道：“起来，地上冷。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嬿婉忙从皇帝的手下闪开，含羞带怯，道：“奴婢名叫嬿婉。”

皇帝的微笑如拂面的春风，化开含苞的花蕾，催生一树树的花开艳灼：“嬿婉极好，念来口舌生香。是哪个嬿婉？”

嬿婉眉目间带了薄薄的绯色，好像天边的云霞凝在她细巧的眉目间，依依不肯离去，“南朝沈约的《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正是从女旁的嬿婉。”

皇帝忽然眼眸一亮，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你识字？”

“奴婢在太妃身边伺候，略识得几个字。”

皇帝的眼里是蓬勃的笑意，他道：“很好，你便是那个嬿婉如春的丽人了。”

嬿婉似乎有些畏惧，声音虽柔和，却有些克制的疏远，道：“皇上，奴婢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伺候太妃了。奴婢告退。”

直到走的远了，嬿婉一颗心才渐渐沉静了下来，她沉醉地抚摸着朱红色的宫墙，她从未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些荣华富贵离她如此之近。

过得两日，陵容让人请了皇帝过来，却原来是永璜年岁大了，也该娶个福晋回去好好过日子了。

皇帝点头道：“朕几经看好了几家大人的格格，待会儿就让人给太妃送过来好好挑选。”

陵容笑道：“原来皇上心中早有成算。”

皇帝环视一周，问道：“怎么没见到太妃身边那个灵巧的宫女儿嬿婉？”

陵容睨了他一眼，“皇上这是？”见他不好意思，也见好就收，让人叫了嬿婉进来。

嬿婉很快就来了，她沉稳地请了安。皇帝的目光如细细透明的蚕丝，在嬿婉身上黏了片刻。只见嬿婉素净的一张清水面孔，脂粉不施，雅致得好比一朵小小的临风半开的栀子花。

进忠何等乖觉，忙笑道：“太妃娘娘，奴才说句不知轻重的话，这宫女儿倒有福气，长得有几分像娴主儿年轻时的样子呢。”

陵容微微一笑道：“像吗？别是皇上心里头念着娴妃，见谁都像吧？”

陵容特意调教过，嬿婉与如懿是像，又不像，但那几分若有似无的姿容也是很动人的。

皇帝嘴角扬起，眼中多了几分温柔神色，“这丫头被太妃教得很好，不知太妃肯不肯割爱？”

陵容含笑看着嬿婉，“嬿婉，你可愿伺候皇上？”

嬿婉清甜一笑，盈盈拜倒：“奴婢愿侍奉皇上左右。”

皇帝抚掌笑道：“那便好。进忠，传朕的旨意，封宫人卫嬿婉为官女子，赐居永寿宫，今夜侍寝。”

嬿婉已经换了官女子的装束，浅浅的淡橘色无纹锦袍，镶着寸阔的深一色旋波纹缎边，映着发髻间的星点银饰与脆薄绢花，愈显出尘之美。

嬿婉盈盈俯身下拜：“嫔妾多谢太妃恩德，日后必定结草携环相报！”

陵容伸手虚扶一把，“好了，快起来吧。在皇上身边你需要处处小心谨慎，皇帝的女人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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