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中连续下了几日的雨,越发多了几分清爽凉意。琅嬅坐在“天地一家春”的暖阁里,看着廊下的青瓷大缸中新开的几朵碗莲,盈盈巧巧的一朵并一朵,粉润的色泽如桃花宿雨,盈盈欲滴。
璟瑟指着一朵并蒂莲笑语盈盈,“皇额娘快看,这朵真好看!”
璟瑟聪明,只是性情外露,反而容易吃亏。琅嬅有意调教一番,好叫她不要张口闭口地将嫡出身份放在嘴边。
璟瑟年岁小,又见额娘对她关怀有佳,心里越发孺慕。
琅嬅牵过她的手,掏出帕子为她拭汗,“好了,功课可不能落下,该去练字了。”
碧菡带着璟瑟下去,琅嬅逗着手边铜丝架上的一只彩羽鹦哥儿,问道:“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知道她阿玛去世的消息了?”
赵一泰弓着身子恭声道:“是,消息是慎贵人送进去的。因着娘娘的吩咐,咱们的人也就没拦着。”
琅嬅取过一支玉簪,笑吟吟调弄着鹦哥儿:“无妨,皇上知道这消息是慎贵人递进去的就行。”好让阿箬定死在这上头,左右和她无关。
“是!是!”赵一泰赔着笑,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您也应该尽快添一个皇子了。眼下皇上宠着慎贵人,还有一位新得的卫常在,据说是纯嫔举荐的人,纯嫔因此很是得脸,皇上说了回宫之后就晋纯嫔为妃……”
“卫常在?纯嫔养育两位阿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晋为妃位也是应当的,哪里又是因为卫常在?”琅嬅微微挑眉,摸着细白如玉的手腕,冷笑一声道:“只要她们有生皇子的福气才好呢。太后指望那么多嫔妃能好好侍奉皇上,给皇上添个一男半女,本宫又怎可去干涉?倒不如做一个安静贤惠的皇后,由着她们争风吃醋去便罢了。”
卫嬿婉这一回没有被海兰和纯嫔使计调走,轻轻松松地就入了皇帝的眼。
赵一泰笑道:“奴才明白了。娘娘是六宫之主,皇上看腻了她们的弄巧心思,自然会回到皇后身边来的。”
琅嬅的笑意温和,拨了拨那鹦哥儿鲜红的喙,只要皇帝想要嫡子,就得来她的长春宫。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身体,不然又生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嫡子,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日正逢着是重阳,琅嬅在重华宫宴请太后嫔妃,皇帝生性爱热闹,自然更加凑趣。
酒过三巡,歌舞之乐也沉沉缓下去,皇帝添了几分沉醉的酒意,道:“年年月月便是歌舞,也实在是无趣得紧了。”
琅嬅笑道:“皇上喜欢别出心裁,可要点一支舞么?”
太后抚了抚鬓边的祖母绿赤金凤缕珠步摇,她看向皇帝道:“皇帝,哀家去岁赐予你的新人陆氏伺候了你才一年,一直还是常在之位,是不是不合皇帝你的心意啊?”
皇帝微微一笑,只是不置可否:“皇额娘垂爱,儿子心领了。”
太后又看向琅嬅,“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皇帝身边没个可心人儿,皇后也劝诫一二吗?”
琅嬅微微垂下眼睑,很快朗然笑道:“皇额娘言重了。许是陆氏不能伺候好皇上吧。毕竟身为嫔妃,不能讨皇帝欢心,那就是多余!”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是落在在场的嫔妃耳朵里,却是俱然一凛,不觉收敛了神色。
晞月朗声道:“皇后娘娘恩泽遍布六宫,臣妾心服口服,只是皇上喜欢谁伺候,那就是谁伺候。这一点庆常在就不如卫常在了。”
庆常在有些着恼,又不敢说话。嬿婉怯怯一笑。
玉妍笑道:“说到底还是纯妃姐姐会调教人,这卫常在果真水灵。”
太后沉下了脸色,随即道:“皇帝,如今是秋日里了,再舞春日桃花盛开时节的《桃夭》,未免不合时宜。咱们便换一支歌舞吧,哀家给你引荐一个新人。”
皇帝可有可无,奉起一杯酒:“但凭皇额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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