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不贤（36）会员加更

可还未等皇帝做出决定，璟瑟自请远嫁蒙古！

“端淑姑姑已经远嫁，若柔淑姑姑还不能承欢膝下，岂非让皇祖母伤心？皇阿玛以孝治天下，我身为皇阿玛的女儿，不忍心让皇阿玛为难。女儿愿意远嫁！”

这样占据孝义的回答，自然让皇帝既心疼又欣慰。

回到自己房中的璟瑟不似方才从容自若，她的神情凄惶不已，恰如她高高耸起在玉白脖颈边的水绿盘银线立领一般，泛着细碎粼粼的冷色。

琅嬅穿着湖水色绣春兰秋菊缠金线的云锦丝袍，头上松松地抓着一把翡翠嵌珊瑚米珠飞凤钿子。手中翻着一本长孙皇后的《女则》，想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她此刻微微抬一抬眼，“都和你皇阿玛说了？”

璟瑟抬起蒙眬的泪眼，无奈道：“皇额娘，女儿不想嫁去蒙古。明明皇阿玛是想让柔淑姑姑嫁过去，为什么您非要让女儿去和皇阿玛说？”

琅嬅叹息：“你皇阿玛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想到是你。满蒙联姻是旧俗，尤其是博尔济吉特部。你皇阿玛原也想着是把柔淑长公主嫁过去，但若真这么做，无疑是加强了太后与蒙古各部的联系。所以，只有你了。与其让你皇阿玛亲自下旨，还不如你自己去，至少还能占住一分大义，一分怜惜。只要有了这个，你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璟瑟满心都是不愿意，啜泣道：“可蒙古那么远，女儿即便想回来省亲，山高水长，又能多久回来一次？皇额娘难道就真的不疼女儿吗？您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永琮？”

琅嬅严妆的面庞微冷，语气如冰寒碎雪：“璟瑟，你以为永琮是为我、为你皇阿玛生的吗？不，他也是为了你。你所获得的荣耀，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皇阿玛。可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皇阿玛也不在了，上头坐着的是你的异母兄弟，你又当如何自处？难道你以为富察氏敢为了你和一个君王作对吗？。”琅嬅为璟瑟拭去腮边的泪痕，“璟瑟，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不想承担，却又不得不承担的事情，这就是责任。你身为大清的公主，锦衣玉食多年，该到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璟瑟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半点声音，“这就是皇家的女儿吗？我宁愿做个乡野村夫的女儿。”

“愚蠢！”琅嬅面色一厉，“乡野村夫的女儿？亏你说的出口！难道你以为不是皇家的女儿，你就可以享受父母恩爱，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日子吗？你如今可以绣花、可以学画、抱怨几句父母的偏心和今年送来明前龙井不好喝。如果你不是公主，那就只有做不完的农活、挨不住的打骂。等到长大了，在随意嫁了人，娘家什么都帮不到你。你长这么大，所受到的最大的委屈，不过就是让你带着丰厚的嫁妆远嫁，你去问问一个平头百姓的女儿，问问她愿不愿意代替你受这个委屈！”

璟瑟甚少见到她这般疾声厉色的模样，嗫嚅道：“皇额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琅嬅冷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了别院，碧菡才敢小心翼翼地劝道：“皇后娘娘也是舍不得公主，其实何不把话都敞亮了说给公主知道呢？”

琅嬅道：“本宫何曾不想告诉璟瑟，可她到底心思浅，从小又被宠坏了，非得压一压她的性子才好。”她看一眼碧菡，“叫咱们前朝的人也动一动吧。还有皇上那里，也得让他知道是谁给太后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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