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自黑暗中醒过来时,睁眼便见到已然换了水红色喜鹊登枝的帷帐,这样喜庆的颜色怎么就换上了?想到夭折的温仪帝姬,眉庄张口欲换人将帷帐给撤下来,“采月——”
却见玄凌带着笑意过来,“眉儿,你醒了。”
眉庄不免诧异,心里倒是不以为玄凌会因为自己晕倒而过来……心念一转,眉庄起身下床行礼,“参见皇上。”
玄凌忙将她扶起来,动作轻柔又小心,“快起来。”他嗔道:“怎么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好在伺候你的人请了太医,太医说你没事,朕才放心。”
心中大石落地,眉庄右手轻抚小腹,且惊且喜道:“是真的吗皇上?这回是真的有孕了?”
“自然是真的。”玄凌见她一脸不可置信,联想起之前那些事,心中怜意大起,“李长,传朕的口谕,进容华沈氏为婕妤。”又柔声对眉庄道:“朕答应你,不论你这胎是男是女,都晋你为一宫主位。”
李长恭贺道:“恭喜皇上!恭喜沈婕妤!”
玄凌嘱咐她好生休息,到底诸事缠身,略坐了坐便走了。
次日甄嬛来玉润堂道喜,人未到,声音却先到了,“恭喜沈婕妤——”甄嬛笑意盈盈,“婉仪甄氏给沈婕妤道喜了!”
眉庄嗔她一眼,“这般作怪,我可就要请你出去了。”
甄嬛连忙讨饶,采月端了茶上来,眉眼带笑,“小姐知道婉仪小主要来,早早命奴婢们备好小主爱喝的茶和点心。”
甄嬛笑道:“我早该来的,只是得留意着别惊了圣驾,故而来迟了,姐姐莫怪罪。”
眉庄淡了笑意,“温仪帝姬幼年早殇,我这儿虽然是喜事,却也得小心行事,别碍了旁人的眼。”
眉庄腹中身孕已有一月有余,算算日子竟是差不多就是那几日怀上的。玄凌膝下孩子不多,唯一的皇长子予漓不受宠爱,只剩了欣贵嫔的淑和帝姬和曹琴默的温仪帝姬。温仪襁褓之中玉雪可爱,玄凌难免多疼爱些,如今却是早早夭折了,叫人惋惜。
但说句难听,正是因为玄凌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才会对眉庄腹中的孩子多有看重。
甄嬛远山眉微微一蹙,转而笑道:“无论如何,有了这一胎,姐姐困局可解了。”
眉庄问道:“华妃那边如何了?”
甄嬛冷冷一哼,说道:“还能如何?温仪帝姬不幸夭折,是底下的太医医术不精,是身边的宫人伺候不好,皇后打杀了一干伺候不利的太医宫人,华妃不过担一个失察之罪,褫夺了封号,现在是慕容妃了。”
眉庄无言。
慕容妃由曾经的三妃之首,如今却要居三妃之末,而褫夺封号于后妃而言是极大的羞辱,远甚于降位的处分。这似乎是很严重的惩罚,但是对比已经没了性命的温仪帝姬,这样的惩罚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她又问,“曹选侍呢?”
甄嬛面露不忍,“人哭昏了好几次,醒过来之后守着温仪的棺椁不肯离去。”
眉庄有孕,不宜沾这些事情,甄嬛倒是去给温仪帝姬上了柱香,希望温仪来世投生到一个好人家。在灵堂前也见着了以泪洗面的曹琴默,竟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眉庄的身孕使得玉润堂又成了热灶,迎来送往之间让人烦不胜烦。远在济州的沈夫人也传来了信,得知自家女儿怀上了龙嗣也是高兴不已。末了又在信尾嘱咐,后宫纷争教人防不胜防,不若走一走太后的路子。
合上信,眉庄知道原身在原著里为何能搭上太后的船了,她自身招太后喜欢是其次,估计是沈家人在假孕一事后暗暗打通了人脉,给女儿找的后台。
日子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一如既往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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