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心中冷笑,面上却茫然地摇头,“奴婢确实不知。这些年奴婢也猜测过是不是皇后和贵妃。”
皇帝凝眸片刻,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阿箬瘫倒在地,失魂落魄地说道:“当年皇后有端慧太子,怡嫔和玫嫔出身低微,若贵子能从二人肚子里出来,皇后还能放心。后来因为两位皇嗣没了,皇后也因此大半宫权都落在了太后手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皇后不会这么做。至于贵妃,她自打没能抚养大阿哥,便一心想着能抚养其它阿哥,怡嫔和玫嫔出身刚刚好,所以应该也不是贵妃。”
皇帝不语,良久呼出一口气,“那么,还能是谁呢?”
阿箬攥紧了双手,“奴婢猜测是嘉嫔。”
皇帝惊讶道:“嘉嫔?你有什么证据?”
阿箬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证据,只是怡嫔和玫嫔肚子里头的贵子都没了,嘉嫔的四阿哥一跃成为所有阿哥中的第一人,皇上你该知道,有些时候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看看背后是谁最得利就好了。”
皇帝回到书房时,如懿正在青玉纱绣屏风后等待,皇帝执过她的手:“手怎么这样冷?”
如懿笑了笑,像是沾了尘埃的花骨朵,“阿箬她都招了吗?”
皇帝缓声道:“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其余的她也只说不知道。如懿,你要明白朕,朕首先是前朝的君主,然后才是后宫的君主。所以这件事情,朕希望到此为止。”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是不满意的,她咬了咬唇:“那臣妾这些所受的苦呢?还是皇上相信阿箬所说的话。以为臣妾有不轨的心思?”
皇帝的目光平静得波澜不兴:“如懿,在攀扯下去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这样的答案,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阿箬的话字字句句都犯在了皇帝的忌讳上,皇帝心里并非没有疑心,她再不甘,也只得如此了。
如懿回到翊坤宫中,已经是天光敞亮时分。昨夜相拥而眠,红烛摇帐的温存尚未散去,皇帝便着进忠将阿箬送了来。
如懿正对镜理妆,进忠打了个千儿,道:“启禀娴妃娘娘,皇上说了,阿箬是您的奴婢,所以还是交由您处置。”
如懿对着镜子佩上一对梅花垂珠耳环,淡淡道:“怎么不见李玉公公?”
进忠恭敬道: “皇上念着师傅辛苦,便着人送他回家乡了。”
惢心递上珐琅胭脂盒的动作一顿,如懿眉心一跳:“是吗?”
如懿心头一惊,果然,皇上还是存了疑心。
院子里,阿箬被两个太监压着跪在地上。如懿披上一件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站在廊下,肃然看着满院黑压压的宫人们,慢条斯理道:“本宫宫中,不怕你伺候人时不够聪明,怕的就是背主求荣,糊涂油蒙了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们好好当差,本宫自然好好待你们。”
阿箬仅着一件中衣,大雪天里她冻的瑟瑟发抖,犹自不驯地仰着头。如懿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阿箬,冷道:“阿箬你伺候了本宫八年。最后,还有什么要和本宫说的吗?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阿箬冷哼一声,用力挣了挣小太监的手,“好,主仆一场,我倒真有话要和你说。”
如懿在廊下坐下,细赏着小指上三寸来长的银质嵌碎玉护甲:“放开她。”
阿箬踉跄地站起身,她环视一周,看见了惢心和三宝眼中的鄙夷不屑,看见了如懿眼中的厌恶不喜,心下陡然升起了一股子茫然--这些年来,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三宝用力啐了一口,“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阿箬凄厉地大笑,在静静的清晨,听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指着如懿喝道:“娴妃!你残害皇嗣!戕害妃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猛地向院子里的大青缸撞去,登时血溅三尺,胆小的宫女太监都吓得尖叫起来。
血迹流过她的脸颊,让阿箬的视线之内都是一片血红,她想,她才不要后悔。一后悔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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