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回家了

他内心嘲笑一声，祭司也不过如此，毕竟是瞎子，又怎能看见他眼底潜藏的未曾熄灭的光。绝望？他会吗？他说过他要放弃吗？他不过是在思考第三条路罢了，谁说只能在私欲和大义面前选的。

他所想的第三条路是简单粗暴的，族人没有精力在搬一次家？那就让他们变得有精力！

只用稍稍借助外力……让他们……不得不团结的……又何须担心消耗人心……

首先，他得扶植一个人鱼心中的“神”，在他离开后能迅速调整人心。人已经选好了，华，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鱼，计划已经和他说了，华也同意了，毕竟这计划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藻在祭司的珊瑚屋内发现了一种鱼，这种鱼应该是祭司专门培养的，但是祭司准备拿它们做什么也不得而知了。

藻发现，这种鱼只会认定一个目标作为食物，体态在离开祭司的饲养缸是会迅速长大，吓吓人也就够了，并且生长期很短，离开饲养缸也就只能存活12小时。

取完让那些鱼定目标的样本，计划便正式开始，他需要在夜晚，这样人鱼的思考会比较慌乱，无法辨别那些鱼有多大的攻击性，华带着人鱼族向已经确定的方向前进，一个夜晚人鱼前进的路程已经足够远离它们现在的居住地，它们就只能继续前进，藻也可以趁慌乱中跑出去。

“你想好了？陆上也许没有你想要的，但是你在族人中，你是我们的神啊，祭司。”

“没有那也只能没有了，至少不会朝思暮想……”“有时候，绝望或许比有希望更好呢。”藻笑了，他归乡以来第一次笑。

“我不懂……”华看着藻笑，他是真的不明白，藻他不走，安安稳稳的作他们的神，被崇拜的感觉不好吗？在陆上，他就成了异类，虽然不知道藻将会被怎么对待，但一定没有在族内好。

海洋暗了下来……

“剩下的你来做吧，我走了，就和珠说，我死了吧”

“为什么？”

“……就这样说吧……”

——

藻游向了海面，心里除了那双墨色的瞳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是网，他见了竟有些欣喜，“还能再见吗？”

这次是个更大的玻璃箱，里面有许多鱼类，竟给了他一种我还在海洋的感觉……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他们围在玻璃周围，不等到他出来人群就不散，人们的眼睛依旧污浊，他心急搜寻，没有……没有……他的珍珠在哪？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他的珍珠还没有出现……

一个月过去，或许是他看人看的太认真了，又或许是他们的语言本来就有互通之处，他渐渐的有些会人类的语言了。

“那就是人鱼吗，他的眼睛真好看。”

“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吗，看起来很焦急呢。”

“下次我们再来这个水族馆好不好。”

——

三个月了，人们对他也渐渐习以为常了，看的人没有那么热情了。

他不知道那天的天气怎样，是否依旧阳光灿烂，但是，他见到了，他的珍珠……

墨色的眸子依旧闪亮，只是……他怎么坐在一个像椅子一样的东西过来，他经历了什么，他的腿怎么了，他的眸子中盛着期待，显然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是来找他吗？

“哦，妈妈，你看那个人，他没有腿，嘻嘻”，小孩并不懂什么是尊重，那个男人并不在意，因为他看到藻了，藻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神色由漠然到欣喜。

那个男人飞快的转动轮椅，来到他所在的地方，男人哭了，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却还是憋出一个笑……

“怎么办呢……这次，没办法带你回家了啊……”

回家……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他们的一切……他是他的海……是叫海啊……

藻他贴在玻璃上，想着这样就能离海近一些……

海也将额头贴在玻璃上，贴在藻贴的地方……只是这次，他们隔着玻璃，藻他触碰不到海的温暖了……

“我喜欢你……”海垂下的眸子恰好能看到藻的嘴型……

海的眼泪又落下了，藻想要拭去它们，可是他碰不到。

海察觉了他的举动便自己擦干了泪水。“我也喜欢你啊……”

让我们继续一场无声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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