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文无关!!!之前发在广场的一个小脑洞,移了过来~
回首看我的一生,就如同我年少时拉着宜修去看的那一园梅花。绽放过、热烈过,却在春暖之时慢慢凋零。
我真的喜爱梅花吗?倒也不见得。或许,我只是羡慕它在严冬时节依然能够坚强的开着,那般独特。
我羡慕它的坚强和独特,却又清醒的知道,我永远无法成为像它一样的人。
宜修出嫁的那天,我是真心为她高兴的。虽说只是个侧福晋,但是有姑母在,想必日后成为福晋也不是多难的事。
“阿姐,我怕。”
出嫁的前一天夜晚,宜修非拉着我和她一起睡。
实话讲,虽说我们是亲姐妹,可是或许是因为嫡庶尊卑有别,倒也无法过于亲近。
自宜修懂事起,我们就渐行渐远了。我明白,身边的人都在不停地提醒着我们两个之间地位的不同。我无法说什么,毕竟,我要顾及母亲的脸面。
我知晓她的日子难过,可是我也只能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悄悄地帮一帮她。虽然那点帮助,连杯水车薪都达不到。
那个夜晚,是这些年来宜修同我最亲近的时刻了。
她和我说了很多,说了她对未来的迷茫、对于一个未知环境的恐惧。还有,对她未来夫君的期待。
四阿哥是个能力强的,姑母让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嫁给他,便是有了让四阿哥争一争那个位置的想法。
毕竟,姑母最疼的是十四。若不是十四总跟八爷混在一起,一心支持八阿哥的话,或许,姑母也不见得会选择和自己不算太亲近四阿哥。
不过,四阿哥的能力确实要远超十四。
“别怕。”
我握住宜修微凉的手,轻声地安慰着她。
“四阿哥是个好的,又有姑母在,她定会厚待你的。”
宜修似乎被我安慰住了,我隐约听见了她舒了口气的声音。
“阿姐,你出嫁的时候会怕吗?”
我吗?
我想起了那个和我有婚约的男子,怀远将军的儿子。
我们两个不算是青梅竹马,但也见过好几次。
见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将军的儿子都会是一副粗犷的模样,高大、威猛,板着脸就能将小孩子吓哭。
然而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不过是自己无端的猜想。
他很俊朗,不像武将,更像是手不释卷的温和的书生。
若不是见过他耍刀枪时的英姿飒爽的模样,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
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到了他烧红的耳朵。偏偏他面上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不太懂得如何讨女儿家的欢心,只是会经常让下人给我带些糕点、首饰……
那糕点看起来丑丑的,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肉眼可见的在不停地进步。
那簪子也丑丑的,估计是店家卖不出去的,见他不懂,哄骗他买下来的。
虽然丑,但我还是簪在了发髻上。
即便它看起来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我出嫁的时候会怕吗?
我想大抵是不会的。
毕竟,两情相悦是这世间最难得的事。更何况,我心悦的人,真真的把我捧在了心尖上。
这个夜晚,微风徐徐,天上布满了繁星。
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会是我与宜修之间最为亲近的一个夜晚。
那时的我还天真的想着,她所嫁之人或许日后会为君,我所嫁之人为臣,到时候我们两个可以坐在一起喝喝茶,或许还能让君提携提携臣。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庶女早于嫡女出嫁,尤其是在我年长于宜修的情况下,这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更何况,在宜修出嫁后的那么久的时间里,我的那桩婚约,就想人被人遗忘在了风里。
可我竟然丝毫未察觉到。
直到传来宜修有孕的消息,而母亲让我入府照顾宜修的时候,我才恍然察觉。
说到底,宜修不过是“投石问路”的一枚棋子罢了。
如今,朝中的形势愈发明朗,四阿哥拿到那个位置可谓是十拿九稳。母亲也终于坐不住了。
她一直以为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这些事我都不懂。但是,怎么可能呢?
无论是宫中还是府中,又哪里会有完全不谙世事的人呢?
我知晓她的意思,可我不愿。
我已有心爱之人,我答应过他,等他来娶我。
“额涅……”
当看到母亲的脸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说到底,我是懦弱的。
从小到大,我始终按照家族规划好的路线一步步前行。我的想法和情感,都只能存活在这条路线之内。
踏出府门的那一刻,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与宜修,我与将军,都回不去了。
来到王府,宜修见到我很是高兴。或许是孕中,又或许是因为很久不曾见过家人。我觉得宜修变得温柔了许多。
我想,她在这里,过的大抵是十分开心的。
看着她喜悦的模样,我的心中愈发冰冷。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四阿哥根本看不上我,让母亲的愿望落空,让我也能有一个交代。
看到母亲送来的衣服,我苦笑着将它拂到一旁。
饶是我再如何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件衣服的不普通。
可我没得选。
我出身名门,却要如同舞姬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看到四阿哥那双紧盯在我身上的双眼,我知道,我永远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我知道宜修对于庶出身份的痛恨,可是,我却再一次将她推向了庶出的位置。
是我占了她的。
实话讲,四郎对我很好,可是,人的心只有一个,我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再难住下他人了。
我对他是觉得有些愧疚的,我只能尽我所能让他沉浸在我为他编织的梦里。我善待府中众人,以此来让我的愧疚减少些许。
然而,四郎的孩子是因为我才没有的。
其实,我知道侧福晋怀了身孕。身为福晋,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耳聋眼盲”呢。
可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的存在于我,于宜修,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何况这位侧福晋并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我的手上,也终究是染了血的。
我的琛郎死在了沙场,他兑现了对我的诺言,今生只会娶我一人。
可是,他死了,我却连痛哭一场都不能。
我想,他死前在想什么,会不会怨我?会不会恨我?
可惜,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
宜修的儿子也死了,死在了一个雨夜。
那天的雨真大啊,天仿佛被抠出了一个大窟窿。雷声、雨声、哭声……
我的心似乎变的愈发的冷硬了。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那个孩子伤心。
但我还是哭了。
我摸了摸肚子,里面有了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我却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在里面。
四郎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而我却哭的如宜修一样凄惨。
哭琛郎的离开,哭想留的人留不下来,想离开的人无法离开。
那天之后,宜修就变了。
她自请来照顾我这个孩子,就像是我当年来陪伴她一样。只不过,她比我做的更加的细致。
多年的姐妹,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我感受着身体的异常,却没有说什么。
越是月份大,我就越是百般的不适。
我知道,我大概是熬不过去这一关的。
不过无所畏了。
自从琛郎离开后,我的灵魂也跟着走了,人活着只剩下一副躯壳有有什么意思呢?
王府的日子太漫长,白天夜晚都要演戏的日子让我疲惫不堪。
我知道,我是不适合这种日子的。
“宜修,扶我到院子里去转转吧。”
即便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段时间,我还是觉得像是回到了我们两个小时候了一样。
夜晚的风有些凉,宜修又为我披了件披风才扶我到院子里。
“宜修,你瞧,今晚的星星和你出嫁前的那天晚上的星星一样的亮。”
我感觉到了宜修扶着我的手一僵。
“宜修,你好久没唤过我阿姐了。”
宜修沉默了许久。
“福晋,夜里凉,我们还是回屋吧。”
到底是回不去了。
“好。”
我不再强求。
直到宜修出门要回她自己院子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的开了口。
我怕有些话不说,就真的永远都来不及说了。
“抱歉。”
她没回应我,只是出门时踉跄了一下。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但是,我就当做她听见了吧。
我觉得人快死的时候是有预感的,就像我。我的脑中闪过许多的事,许多的人,如同走马观花一般。
果然,第二天,我就发动了。
很疼。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开了,我的大脑浑浑噩噩的,我感觉我的生机一点点的在流失。
生下一个死胎,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是欣慰的。
这样的头脑和手腕,我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人欺负她了。
四郎很痛苦,这是我入王府几年来第一次瞧见他哭。
我艰难地抬起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
“别哭。”
我不值得你哭。
四郎是个好人,对我来说,他也是个好丈夫。我想,若是早些遇见他,或许会不一样吧。
弥留之际,四郎、宜修都在我的身边。
真可怜啊。
我们三个都可怜。
我与宜修都是家族的牺牲品,但是宜修比我要可怜。她是一颗为我投石问路的棋子。
四郎也可怜,被兄弟算计、被额娘算计,甚至连我这个人都是对他的一场算计。
夫妻几年时间,我早就已经察觉,原来家族对我的种种培养,皆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无论是诗词还是那令他念念不忘的惊鸿舞,都不过是根据他的爱好所“出现”的东西罢了。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不重要了,不过是一场荒诞的闹剧,日子,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就算了。
弥留之际,我伏在四郎的膝上。
“我命薄,不能与四郎白首到老,连咱们的孩子也未能保住,唯有宜修一个妹妹,希望四郎日后能够善待于她,千万不要背弃她。”
活人争不过死人,这或许是我能够为宜修,能够为家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对不起四郎,对不起琛郎,对不起宜修,对不起那位侧福晋……
可我太累了。
我这一生,始终为家族而活,却没有为自己活一次。
如今,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琛郎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急,会不会埋怨我。
罢了,只要能见到他就是好的,若是他生气了,我就哄他,知道他不气了为止。毕竟,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会分开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似乎听到了那声熟悉的“阿姐”。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和宜修所去的梅园。
“阿姐,你为什么喜欢梅花啊?”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阿姐,好端端的,你念什么诗啊?”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这辈子,我是不配成为有梅花般品格的人了。希望来生,能够成为一朵梅花,在冬日里绽放,而后,落入泥土中完成自己绚烂的一生。
我不再有沉重的担子,能够凭心意而活,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好好的,活一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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