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零庚子年
江西赣州三僚村,山脉绵延,清水潆绕
前有金盘玉印,后有凉伞遮阴
远远看下,宛若一个大罗盘
炎炎六月,祁祁大雨,绵绵不断,入珠如注
素淡白栀,清香溢溢沁人,曼衍开来
朦胧远山,浮轻纱一捋不清,杳渺澹荡
浓馥云烟,缥缈虚无,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烟岚云岫,一切都是影影绰绰,如同几笔淡淡香墨,晕染开来
——雨带春烟细
透过细密雨帘,木屋逐渐清晰浮现,于目相对
木屋上的对子正是:自然山水好风水,天地乾坤良云天
横批:风生水起
木屋里的少年,正值花开正好的年纪
一张无害的脸,线条流畅自然,肤色均匀白皙惹人羡
眉线纤细而绵长,弧度轻窕的桃花眼摄人心弦,眼波流转,动人心绪,引人沉溺于此
睫毛根根分明,纤长又细密,琼鼻精致,比例恰当,视而欲触,唇红齿白
妥妥一枚阳光美少年!
此刻正用双手托着下巴百无廖赖地望着门樘外的远山,就如同住在水帘洞中,看起来倒是有点懒洋洋的意味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慢随天外云卷云舒
桌上放着一本《九州图志》,上面画满了山川河岳以及红笔批注的小字
风,轻拂,也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纸张随其旖旎摇曳
—
葛大叔:程先生,救命啊!
在这个偏静的地方,这个声音很明显急切又突兀
刚才还在发呆中的少年听到这突兀的一下,蓦地怔了一下
但随即也就反应过来,长腿一迈,跑出房间
站住脚后,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农人站在院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这么大的雨却没有打伞,身上几乎一处不落的全部被雨水打湿,还泛着黑小印的麻帆制衣服以非常不适的姿态大片黏在身上
腿脚处也沾了不少湿泥
足见事情紧急
少年朝来人憨憨一笑,点头问好,朝里屋喊了一声
程溪来:爹,有人找你啊?
此时,一个中年人屋中走了出来
程映泈:溪来,请曾大叔进来说话
书生打扮,天庭饱满,地阁丰盈,颇有威严
从容之中透露着几分凛然
中年人叫作程映泈,少年人正是其子程溪来,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葛大叔急忙摆手,面色焦虑,说话时也是大喘气
葛大叔:不了不了!
葛大叔:程先生,我儿子昨晚上回来后,就睡觉去了,今儿早去叫他起来,半天都叫不醒
葛大叔:上去一摸,发现已经没气了啊……?!
程映泈眉头一皱,双唇微抿,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
不过只要是有事来找他,都不是正常事
诶……
百福具臻它难道不香吗?!
程映泈:昨晚走的哪条路啊?
葛大叔:西山旧路
人命关天,程映泈不想浪费时间,也不多说,到屋里取了两把伞,将其中一把递给葛大叔
程映泈:我识得你家的路,你快去叫王大夫来吧!
程映泈:万一是遇到急症的话……
葛大叔接过伞,感激地连忙作揖
葛大叔:对对对!程先生说得对,我这就去找王大夫了!
葛大叔也是真的着急,话还正说着,人已经扭头冲回雨中了
毕竟自己儿子都出这么大事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剧谁也不想让它发生
—
程溪来见父亲要出门,乌黑的眼珠子跟算盘珠似的滴溜转了一下,叫道
#程溪来: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九州图志》可没有那么好看
而且看样子这事还没那么好解决,雨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他一个人呆在屋里不得憋死
他还不如跟他爹出去逛逛呢
程映泈:行,随我去看看也好啊
程映泈点头示意
随即将油纸伞撑开,走向屋外,雨水啪嗒啪嗒地坠落在泥地上溅起来,打湿了鞋袜
不好的预感来的太快……
—
#程溪来:爹,这人生病了,为什么不找医生,先要来找你啊?
他一直都很不解,从他记事起,凡是来找他爹的,都是要办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程映泈:为父识字多,读了风水堪舆一类的书,以至这三僚村的乡民多以为我能够解万难……
程映泈倒有些无奈的说道
—
走着走着,前面遇到一个不小的水坑
程映泈用腋下将儿子夹住,癫了几步,越过水坑后又飞快的走了几步,才将程溪来放下
鞋袜以及裤边已经湿透了
—
走了一会,村东头的三间茅草房正是葛大叔的家
已经有一些人围在屋里面
门口已经烧了一堆纸钱,风一吹,纸灰便飘散在空中
一个巫婆在屋内,嘴里正在念叨着什么
看样子葛大叔是先叫了巫婆,然后再去找程映泈的,在程映泈的提醒下又才去找王大夫
巫婆嘴张张闭闭,圆圆方方,在那里絮絮叨叨,手脚并用,在空中“正经”地这挥一下那没一下地乱舞
装的倒是有模有样!
程映泈:你还会扶乩?还不快滚……
那巫婆也算是有点眼色,瞧见程映泈来了,嘴巴赶紧着就闭上了,把自己那一堆粗俗的玩意,模棱几下全薅起来一咕噜塞进洸白洸白的编织袋里,绊了几下后脚跟,哗哗地跑了,慌慌张张消失在雨中
临走之时,回头朝着程溪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牙齿咯蹭蹭地咬了一下
程溪来被瞪得也是心头一震,赶紧就跟着父亲进屋了
葛大婶:程先生!你快看看我家葛大雨!
葛大婶几近崩溃的哭喊
从眼圈的红色来看,估计哭了也得有俩小时了
葛大雨平躺在床上,较糙的皮肤呈现㿠白之色,四肢已经僵硬,手指甲和脚趾甲处的月牙消失,胸口处还剩下一口热气,两眼处已是发黑
#程溪来:(嘶…)
看着倒是挺怕人
就好像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一样
程映泈眯眼,在葛大雨身上扫了一下
程溪来也是依葫芦画瓢,眯上眼睛看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
#程溪来:???
诶??不是……?!
有啥好看的??
只见程映泈在扫过一眼后,走向床前,将葛大雨的手拿了起来
朝后看了一下,见一无所获的程溪来,笑道
程映泈:眯眼后,集中精神快速一扫
程溪来照着做
#程溪来:!!!
这次他也看到了!
葛大雨的手上萦绕着一丝古怪的黑气
#程溪来:这是什么啊?
对于“没见过世面”的程溪来来说,是真的很不可思议
这是他第一次随父亲去办事
程映泈:这是尸气
#程溪来:(尸气???)
是他想的那个尸气吗??
就死人身上的那个!?
程映泈:这个尸气有三种,常见的是黑色,还有白色的
程映泈:但是极阴极煞的或者年代久远的,就可能有红色尸气了啊
#程溪来:(不会吧?我的老爹诶!我就跟你出来瞎混混,这很晦气的诶!!)
程映泈见儿子那懵然的样子,又解释
程映泈:古时风水师替人迁墓最怕的就是尸气,一旦不慎吸入,轻则染病,重则丧命
程映泈:当然,有些半吊子风水师自己本身也是瞧不见的
程映泈:尸气中最邪门的当属红色尸气,但极为罕见
程映泈:此气一但沾上即毙命,根本无法医治
说完又走到门口,将葛大雨的鞋子拿起来,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脸唰得一下子就黑了
速度很快地走回来,从随身的袋子拿出一个黄色的符咒“啪”地贴在葛大雨的额头上面
葛大雨的脸色慢慢地好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瘆人,气息也恢复了一点
程映泈用一只手托着葛大雨的脑袋轻轻抬了一下
程映泈:啧…(奇怪…怎么头好像变轻了啊?)
把头放下来,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将葛大雨的左眼扒拉开,瞳孔散大,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其中一道黑色的血丝来回地动弹……
这种事以前还真没遇过
程映泈思索了再三,心中大抵也有了底
只是对于眼中那道一直流走动弹的黑血丝不得其解
程映泈:等王大夫来看看,是不是感染热病……
不过一会,葛大叔已经领着王大夫来了
王大夫:程先生,葛大雨现在如何了啊?
两人原先就合作过多次,一起救活过人命,如今已是颇为熟悉
程映泈:奇怪的很,很多东西我也没看穿。怎么染上尸气的,我已经瞧出来了
程映泈:只不过…他的眼睛有问题
程映泈:有道黑血丝尽然能自己在里头蹦跶
程映泈:让我也是惊讶的很
王大夫上前伸手,把了把脉
表情也是越来越难看,眉头皱着,不住地摇头
随即从布袋中拔出几枚银针刺进了葛大雨的体内,盼望能够有所起色
葛大雨:哼……
葛大雨“哼”了一声,就又给安静下来了
结果一口气没接上,断气了
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不料就在此时,吹来一阵怪风
嗖嗖的
葛大雨忽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身子端坐了起来,眼睛红红的
死人睁眼,必有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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