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冬天,总是很难得的有个大艳阳天。周夏像大多数北方人一样,贪恋这难得的阳光,早早就已经将自己房间里的被子枕套什么的,反正一切能晒的都搬到阳台上晾晒了。
虽那样做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不说,还需要她反反复复的在椅子爬上爬下才能勉强完成,可她现在看到眼前的成果,这会正满意的美美地躺在阳台上,当然好一会儿了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到她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后,她还是觉得应该给江麒钧打个电话,因为她也想帮他晾晒一下他床上的三件套,但在那之前要征求一下他本人的意见,心动不如行动,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一串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这是自从她父母出事以来,她唯一打过的电话号码。
“小夏,你爸爸去开会了,你找他什么事?”
Rita很自豪于自己的魅力丝毫不减当年,轻轻松松就让一个男同事心甘情愿地带自己混进来了,然后又轻车熟路地溜进了江麒钧的办公室,最让她感谢老天的是,竟然刚刚好接到了江小夏的电话。
一切有了老天的眷顾,就是这么刚刚好。
“Rita姐...姐?”周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我刚刚和你爸爸一起吃早餐来着,他去开会了,让我先回家陪你,免得你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小夏,你在家乖乖等我哟,我现在就过去。”Rita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当然赶紧开溜,不能让江麒钧发现自己来过。
走之前,她还不忘将他手机中刚刚的通话删掉。
望着匆匆挂断的电话,周夏想:真是和自己家的外公一样,自顾自话,说完就挂的自私鬼!
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人,还傻傻的以为他是真的忙到顾不上自己,没想到,人家只是想陪女朋友吃顿早餐。
被子和枕套才刚刚和太阳公公打了个照面,又被周夏重重地扔回床上,很快就被她手脚利落地恢复原样了。
Rita现在就来,那周夏有将近一个小时收拾所有关于成年周夏的东西,不收不知道,一收才发现,这里早已布满了自己的生活痕迹了,越收她心越痛,每每收起一样东西,就仿佛是她的心被迫对江麒钧关上一点。
可心再痛也是自己的事情,眼下也到了该离别的时候了,他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自己不该成为他的绊脚石。
可就算是江小夏,她也不想和Rita打照面,因为她的心始终是21岁的周夏。
本以为那么大的太阳,应该挺暖和的,可风儿还是像个调皮的孩童般,拼命地透过围巾与脖子的空隙往里钻,周夏不得不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由慢走改成了竞走。
或许是怕遇见Rita,又或许是身体极寒难耐,她开始和呼啸着的寒风赛跑。
吃闭门羹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而且透过围墙的缝隙认真查看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确实像是没人在家,那这是不是证明江麒钧在骗她!?
身无分文的江小夏,跟风儿玩累了,借着自己是孩童的优势,随意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她太累了,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上一次坐公交车时,她还是那个每天都觉得幸福满满的周夏,现在的她幸福吗?
车窗外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万物都好像进入了休眠,路旁周夏叫不出来的千篇一律的绿化树也是默契的光秃秃的一片,偶有残留的叶子也是摇摇欲坠。
周夏左手边坐着一个满是经过岁月摧残的黄脸家庭主妇,篮子里装满了各种食物,脸上被生活折磨得仿佛只剩抱怨与无奈了,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车窗里倒映着的小女孩的神情却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流露出如此受伤痛苦的表情,那种被挚爱抛弃后心死了的表情,那个家庭主妇与江小夏产生了共情,她又一次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该因为挚爱的背叛就随意找个男的解决了终身大事,导致自己的往后余生一直在单调且无聊的圈子里打转,毫无幸福可言。
如果可以,周夏可能也真希望自己不曾遇见江麒钧,与他的一切都如外面一片雪白的世界,而不是现在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播放的一幕又一幕色彩缤纷的画面,就像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画一样,没有一笔是多余的,每个画面都早已深深珍藏于心中。
没有江麒钧的世界,对她来说只剩下黑白了,失去爸妈后,周夏已经不确定自己可以在这样的世界存活了。
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最后,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车厢就只剩下周夏和司机了,世界又恢复了静寂,亦如父母出事那天。
终于,她眼里强忍着的两行泪才解脱般的顺流而下。最后她是和司机大叔一起下的车。
直到脸上传来阵阵刺痛,周夏才知道在下雪天里放任眼睛”泄洪“简直就是世界级的酷刑。
今天,好似是上帝向她宣布已将她通往江麒钧的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她的心也疼得快失去知觉了,当来到上帝只为眼前的她提供了只属于她一人的美景时,她想,或许没有了江麒钧的生活也没那么糟糕,自己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坐在凉亭里,独自一人欣赏河里的风景,这么冷的天,都半结冰的河面竟然还有鱼儿游来游去。
周夏开始了她自言自语的模式:鱼儿,真羡慕你们,如果我在这一刻,我也只有七秒的记忆就好了。
这种仿佛将心放在缝纫机上凌迟处死的感觉,周夏竟然妄想通过将手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来一点点麻痹全身,将心冻住就不会再痛了。
最后,她成功了,她的心不再痛了,因为她已经冷得手脚发白,脸色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吓人!她的各个神经系统终于手挽手罢工了,连幼小的江小夏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扑通“一声却清脆的落入周夏耳中,接着她就听到一个老妇人叫破喉咙般的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的”救命“!
周夏毫不犹豫地顺着声音往前冲,一下子就看到了老妇人跪在河面上,她立即扑通一下跳入河里,奋力游向那个双手正拼命拍水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和江小夏差不多大,周夏在他彻底沉没的前一秒顺利将他捞入自己怀里。
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拼命游向岸边,一直焦急等在岸边的老妇人不知哪来的洪荒之力,一把就把周夏他们两个拉上来了。
看到自家孙子只是呛了几口水,老妇人热泪盈眶的一个劲的向周夏道谢,周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抹微笑,一如冬天挂在天空中的夕阳一样,短暂!
”冬儿,还好你没事。“老妇人将小男孩紧紧地拥入怀中。
透过奶奶抱着自己的胳膊缝隙,小男孩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奶奶,那个姐姐好像死了。“
老妇人吓得赶忙转头:”小姑娘,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老妇人将周夏抱入自己怀中,她的身上比这地上的雪还冰,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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