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没有答话,径直从唐清身边走了过去。
“也是啊,就算早点来又有什么用呢?”
顾思远的脚步一顿,深吸口气。
唐清缓缓走了上来,午夜空旷的走廊内,他的脚步声格外刺耳。
“二十多年尘归尘土归土,更何况人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他什么都不记得,可这不也是当初你自己选的吗?”
顾思远的脸冷了下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唐清耸了耸肩,“就是觉得你和从前一样自私罢了。”
顾思远蓦然转过头来,浑身散发出寒气,像是在冰冷的海底浸泡了多年一样。
室内的温度骤降,只一瞬间就冻得人五识尽丧。
唐清缩了缩自己被冻伤的手指尖,脸上的笑容依旧玩世不恭。
“因为你的私心才有了他,可既然要放过他,那就永生永世不要出现,但你还是来见他了。”
唐清走上前,“那祭坛不好破吧,你比谁都清楚那是谁惹出来的祸,可是你为什么来找他呢?要不然……你就自己收拾了吧?只要你彻底消失,那他也就清净了。”
唐清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目光扫过顾思远震怒的表情,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还是说堂堂的祖神连这点小玩意都破不了,只能来找他呢?”
顾思远紧绷的面庞骤然松懈,眼底流露出茫然来。
良久,他缓缓放开了拳头。
“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顾思远一字一顿地说道,若非看到他表情平静,几乎要以为他字字泣血。
顾思远逃也似的跑了,唐清趴在窗边看着离去的车屁股,十分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一步错,步步错,想挽救也未必能成。
顺其自然?那都是没办法的事。
执意违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愿顾思远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顾思远驱车回了自己的家,但他并没有上楼,而是把车停在楼下,坐在车里默然不语。
他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方古朴的手帕,低头凝视许久,他把手帕打开,里面躺着一根烟。
是俞星掉在鼓山的,顾思远偷偷的捡了起来。
他指尖有些发凉,轻轻颤抖着把烟捏起来,递到唇边飞速了碰了一下。
如果有人在的话,一定能看出这短短几秒钟顾思远有多么的虔诚。
他点燃了那支烟,学着俞星的样子夹在指间。吸上一口,顾思远被呛得留下了眼泪。
他人与外表没有什么区别,外界对他的评价也都是斯文端方,抽烟喝酒这种事顾思远向来敬而远之,更别提去夜店之类的。
但是俞星喜欢的东西,顾思远想试一试。
在他被呛得涕泪横流,分不清脸上的泪水究竟是因何而来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了。
笃笃的声音在午夜之中显得十分刺耳,顾思远透过后视镜看到有个人站在窗外。
不过这人长得是在抱歉,消瘦的脸,深陷进去的眼眶,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嘴唇外翻着,两颗长长的牙齿支棱出来。
青面獠牙,形容的就是他。
反正长的什么都像,就是和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仔细看,他的脚被隐没在一团黑雾中,身体笔直的像一块棺材板,是飘着走路的。
这是冥界的鬼差。
见顾思远转过头,鬼差双手抱拳,对他僵硬的弯了两下腰。
低沉嘶哑,像是坏了的手风琴一样的嗓音从他喉咙里滚出来。
“大帝。”
顾思远微微颔首,“何事?”
“地府的通缉令丢了。”
顾思远眸光沉下来,挥手卷起一股风,裹挟着鬼差消失在原地。
山海经中记载,有一位于沧海之中的度朔山,山上有一颗大桃树,枝干蜿蜒三千多里。
往东北方桃枝所指就是鬼门,这里是万鬼出没的出入口,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鬼门关。
过了鬼门关,就到了和现世不同的地界,类似于现在人所说的三次元以外的世界。
而后就到了黄泉路。
黄泉路宽六尺,长十五丈,两侧有彼岸花,颜色橙红似火,是黄泉路上唯一的光亮。
路尽头是忘川河,河上架一座奈何桥,过了奈何桥就到了酆都了。
民间传言十殿阎罗才是地府的掌管者,实则不然,他们只是酆都大帝座下的分管者,可以理解为总经理下面的各部门经理,各司其职,也息息相关。
酆都城门一开,阎王们已经低着头在门口候着了。
一殿秦广王携诸阎王拜见,恭恭敬敬的对顾思远叫了一声大帝。
下了地府,顾思远身上的穿着已然不同。一身玄色金纹长袍在忽明忽灭的烛火照耀下竟格外刺目,无一敢抬头看他,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眼中逼人的寒气。
本就阴冷的地府更加冻人了。
一阵狂风吹过,众鬼睁不开眼,转瞬间就到了阎罗殿。
顾思远坐在高台之上,缓缓抬起手。
“诸位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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